事!”
三叔话说完,下面的村人便戳着杨太公家的方向骂声一片,骂完了又无奈叹气。
三叔等嘈杂声静了些,又说:“这回水灾,咱们村虽也有人不幸遇难,只也算祖宗保佑,比起别村那不知道要好多少。如今粗粗统算了下,死了十五口人,都上报给官府了。除了黄二皮有个娃丢下,余者大多是上了岁数的。县里的仵作过来看了尸,说别人都是水淹,只黄二皮后脑勺破了个洞,瞧着像是被人砸的。黄二皮平时偷鸡摸狗得罪了不少人,这一时也查不出是谁干的。我跟大河商量了下,这事先就这么揭过,如今要紧的是安顿好他丢下的娃,就让娃的表叔接了去养,田地公粮也都一并带过去,他表叔也愿意了,叫大家伙知道下。”
林娇听到黄二皮竟真淹死了,下意识地便偷看了眼杨敬轩,正巧撞到他视线,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这回轮到她心虚了,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地扭开了头去。
三叔又讲了下过后重建祠堂和明天开始放粮后,事儿就算说完了。见杨敬轩点了下头,正要宣布解散,下面忽然有人嚷道:“三叔,杨太公那是天看不过去才收了的,他自个儿倒霉。可咱们村不能没个带头的族长。以前这族长本就该是杨大人当的,如今正是名正言顺。咱们都要杨大人当,大家说是不是?”立刻赞同声一片。
三叔和另几个人对视一眼,无奈说:“大家伙的心思就是我们几个的心思。也跟大河提过这事,只他自个儿就是不肯松口应下,这才没奈何的。”
村人听闻,纷纷朝杨敬轩蜂拥围了过去劝说不已。林娇忍不住也扶着能武站了起来,踮着脚尖望向人堆里的杨敬轩,见他沉吟片刻,忽然朝自己这里看了过来,心微微一跳,却没避开视线。
杨敬轩望了林娇一眼,见她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承大家的情。大家既然看得起我,这样困难时刻,我自然不敢推脱,愿意暂时代领这位子,日后有合适之人,我再让位退贤。”
村人纷纷欢呼鼓掌,林娇见大势已定,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微微吁了口气,也不想再留下来了,正想和能武一道离开,忽见春杏的婆婆从后面挤了上来到杨敬轩面前说:“杨兄弟,你当了族长正好,正有个事要你做主。我那个伤风败德的儿媳妇,本来是要沉塘的,如今却还好好地躲屋子里一个人把门闭死,我拍烂了手也拍不开门。赶紧照了先前的定议把她办了,要不然我杨家的祖宗脸面都没地方放!”
四周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林娇也停住了脚步。
杨敬轩说:“既然大家叫我主事,我便说下我的意思。不止是我的意思,也是县里李大人的意思。你儿媳妇的事儿,确实犯了族规。只是现在刚逢大灾,再兴师动众把个女人沉塘,有不合时宜之嫌,这是一;失夫女子矢志不嫁为夫守节,应全然出于本心。朝廷为这样的女子颁建牌坊,本意也是肯定她们的贞洁品性,而不是强迫天下所有女子效仿,这是二。你儿媳妇既然无心守节,出具休书准其另嫁就是。只是她不该未出门先犯通奸,按我大夏律例,等生下孩子后廷杖二十以儆效尤。”
杨老婆子不满道:“杨兄弟,这就不对了。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奸夫淫妇?族规明写着呢,要沉塘的,这样乱了规矩人心不服。且我就这么放了她,家里岂不是白白损了个劳力?”
杨敬轩微微一笑,说:“当年族规这样定下,并不是要断送人命,而是令行禁止。你儿媳妇虽错在先,只她今日得此结果,也算警醒后来之人了。我问过你儿媳的意思,不妨折中一下。你休了你儿媳,她愿给你十两银子作日后的奉养,你可接受?”
杨老婆子还在低头寻思,她身后的另个儿媳便急忙推她,高声说:“杨大人说得极对,弄出人命也不吉利。”
杨老婆子终是抵不住那十两银子,顿脚道:“那我老婆子就当积了趟阴德,饶了这贱妇。只是话先说清,钱没到手,我绝不会放人!”
杨敬轩说:“依你。”
众乡人见事情这样解决了,纷纷议论。林娇也松了口气,春杏算是彻底保住了。这十两银子,估计那个罗虎也是愿意出的。
现在是真没事了。林娇最后看了一眼杨敬轩,见他身边还是围了人,便扭头扶着能武离开,没走两步,听见身边一个妇人对着另个说道:“我听说三叔婆正张罗着给杨大人说个媳妇儿,就是她自个儿外甥女的女儿。水灵劲儿就别提了,光那一手针线活,十里八乡就没人比得上。前些时候三叔破还特意进城去找过杨大人他妹子说这事,他妹子高兴得跟啥似的,说只管张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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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娇中途特意拐到自家的那几亩田边,见原本正该吸引劳力的田地里冷冷清清,只剩一片夕阳照着满地倒下腐烂的麦穗。揪了几穗下来一捏,原本饱满硬实的麦粒现在软塌塌地陷了进去,心中不禁惆怅。
夏收泡汤了。现在她就指望着罗虎那的横财了。估摸着他应该也快要回,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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