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这么一个滑不留手的滚刀肉,窦建德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孔德绍是孔子的嫡传后裔,在读书人中间很有影响力。并且此辈为人猾是猾了些,具体做事时却井井有条。每每派到他头.电脑看小说访问.16ka上的任务,总能保质保量并且快速地完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他不善于谋,却善于执行。非贤臣之才,却有良臣之能。所以窦家军内,永远会有他的一口饭吃。
臣子们没有能力得出最佳答案,窦建德只好亲力亲为了。散了朝后,他一直站在舆图前,反复思量。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直到渐渐被心障所乘,才骤然惊醒,背上的冷汗淋漓而下。
即便对着温婉恭顺的妻子曹氏,窦建德也绝不愿意将自己刚才在噩梦中看到的景象说出来。那不会有一点正面作用,只会令曹氏白白地替自己担心。万一哪天曹氏不小心在后宫里跟姐妹们说起来,很容易便会将他心神不宁的谣言传播到宫墙之外。要知道,如今在后宫中可不止是他和曹氏夫妻两人,王府要有王府的气派,即便不太沉迷女色,长乐王的后宫内也必然要按照传统增加若干妃嫔。而这些被属下和当地豪强们进献来的女人,谁知道其背后长没长着另外一双眼睛。
默默在丈夫的后背上趴了一会儿,曹氏的情绪渐渐平稳。既然窦建德不愿意说,她就不会再追问。男人们有男人的考虑,女人最好别乱跟着瞎掺和。只是丈夫的脊背,如今越来越消瘦了。虽然依旧坚实,却隐隐已经可以触碰到骨头。
这就是做王的代价。锦衣玉食,一呼百应。数年前,曹氏做梦也不曾梦到今天的日子。她为丈夫感到骄傲,心里却隐隐作痛。丈夫的肩膀上支撑的东西太多了,几乎一力顶住了半个河北。自己偏偏又没什么见识,关键时刻帮不上半点忙。想到这一层,她的眼睛又潮了起来,慌忙把头从窦建德的背上抬起,伸手去擦泪水。
我真的没事儿窦建德的感觉非常敏锐,立刻从沉思中惊醒,回过头来安慰妻子。人家李密据说每天要批二百多份奏折呢,我连他一半的活都没干。你看你,好端端地哭什么
我困了,眼干曹氏温柔地笑了笑,给自己找了个非常蹩脚的借口。窦建德心头一暖,将身体完全转过来,握住妻子冰凉的手指,温柔地命令:困了就去睡吧,不必每天都等着我。你看高妃、刘妃她们,就从来不像你这么心
她们是大哥的妃子曹氏笑了笑,轻轻摇头,妾身是大哥的发妻。大哥不睡,妾身便睡也睡不踏实。
你这又是何苦窦建德紧握妻子的手,低声叹息。他知道劝也没用,即便他晚上睡在其他妃子的寝宫,妻子房前那盏灯也会一直亮到他安歇之后。这是妻子的固执,温柔而坚韧,让他永远无法拒绝。
如果我只是个富家翁。一瞬间,窦建德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这个念头却立刻被他全力压了下去。心障,心障,这是心障。成大事者岂能贪图温柔乡后宫,只是巴掌大的地方;身外,那可是如画江山。
整理.断然退出,将兵马地盘拱手出让者却只有李仲坚、罗艺和程名振三个。前两者是因为时运不济,不小心折光了上赌桌的本钱。而至于程名振,那小子之所以落到今天这地步却十有是因为见识少,信心不足
想到去年在自己面前大声提醒自己别忘了当初誓言的程名振,窦建德就哑然失笑。他看得出来,程名振当时真的是怕得要死,唯恐一时拂了自己的意,被自己推出去砍掉。可内心里惶恐成了那般模样,此子居然还要硬着头皮向自己进谏。倒真有几分宁可死于殿前,也要名留史册的铮臣味道。
一个胆小却执拗的铮臣呵呵,窦建德再度走神,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曹氏见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又变得轻松,楞了楞,笑着问道:大哥笑什么呢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这一回,的确没什么需要保密的。窦建德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我刚才突然想起程名振,这小子,做事总跟别人不一样
他啊曹氏对程名振却不是非常感兴趣,眉头轻蹙,鼻子拧了个小巧的弯儿,一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上次,红线可是被他给气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红线难过不是为了他窦建德笑着摇头。有关自己嫁妹,却被程名振拒绝的传言曾经传得有鼻子有眼,令当事人都非常尴尬,却谁也无法出面解释。好在那件事对窦家军的影响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大。王伏宝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一点儿没有因为红线的变心而影响对窦家军的忠诚。而红线也只是当时觉得有些懊恼,很快就找到了其他值得关注的事情,把这些无稽之谈抛到身后了。
那又是为了谁喜欢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曹氏亦不能免俗,趁着丈夫高兴,便探听起小姑的来。
你别管了。红线自己估计都不清楚自己伤心什么窦建德笑着摇头,我当年把她给惯坏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也只能由着她。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随她去吧。即便成了老姑娘,咱们家也不在乎多留一双筷子
嗯曹氏轻轻点头,像只小猫一样将身体贴在了丈夫的膝盖上。小姑红线跟自己不一样。非但跟自己不一样,跟自己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那是个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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