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相拥而出……我走进去,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上,椅子还是热的,只是这温暖都是别人的,和我,早已擦肩而过……
一盏盏的灯慢慢亮起来,华灯初上,这个纸醉金迷的大都市苏醒了,各色的灯光交汇出一个琉璃世界,真的很美,只是我的眼里满是泪水,看到的除了雾霾还是雾霾……
深夜,我回到了杭州,并不是我自己逃回来的。几个小时前,司机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儿,说要送我去机场。等到了机场,我发现是我一个人回去,才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我再一次告别了这个伤心之地……
这些天我一直住在医院陪着妈妈,这次化疗后,她的情况反而有些恶化了。付名绪一直也没再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直到这一天,护士告诉我该交医药费了,我才惊觉我现在的处境和身份。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话筒里沉默了几秒钟,我只好先开了口。“喂,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的口气淡然,我听不出他是高兴还
是不高兴,“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那我今晚回去住。”
那端一片沉默,我的心忽地有些沉下去,“好吗?”我忐忑地追问。
片刻后他说了个“好”就挂掉了。
等我见到他时,我发现他是不高兴,他颈上犹有一小道结痂的划痕。他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我,又说了些刻薄难听的话,我勉强微笑,只沉默不语,不再去反驳他,这个晚上,我整个人像被揉碎了一般……
数日后的一个下午,我的电话响了起来,只一看到那刻骨铭心的号码,我的脑中就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我还是来了,湖边的“西舍”咖啡厅,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仅隔了不足半月,他明显更消瘦了一圈,颧骨愈发显得突兀了,他的眼里有细密的血丝,眼角也有几丝皱纹浮现,一道一道刻在了我的心上,沈浩,你为何憔悴?只是你不知,你这憔悴于我,亦堪比那岁月的刀锋……
“小蝴蝶,你终于还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好怕好怕,我怕你不会来了……。”他开口时脸色终于从容。
“小蝴蝶”这三个字如巨石入水,顿时让我心头波澜万千,鼻子一酸,几欲滴下泪来,我怎么会不来,你若唤我,我怎么会不来?
“我……”我刚开了口,却被他制止了,“别说话,等我说完,等我把我的所想所愿都告诉你……”
他的手撑在桌子上,紧握着那只白色的咖啡杯,仿佛这小小的杯子是他全部力量的源泉,他指节渐渐泛出微白,我真怕他再一用力,那杯子就会碎成粉末。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字字句句都如冬雷震震。
原来我签了中业公司的合同竟是因为付名绪的关系,不久后沈妈妈就确认无误,他也自然而然的知道,怪不得那天在咖啡厅内他问我“□了中业公司的哪个老总”,我只以为是玩笑话,想不到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原来那天晚上我在沈妈妈面前气急的胡言乱语他字字听在耳中。
原来那晚被我扔到河里的手机里,还藏着半条短信“别去选择他,给我三天时间思考”……
原来他虽然绝望去了英国,却还开着那个号码,只是因为我。
原来他曾经向戚雨打听过我的境况,可戚雨却认定是他抛弃了我严词冷雨。
原来他许久后才知道有个陌生的号码打过他的电话,只因为这是我所在城市的号码,他就急急回电,想不到竟是一个男人接起,跟他说“我是付名绪,戚蝶正在洗澡……我们上周结婚……”
夕阳渐欲落山,窗外湖水粼
粼,春波无限碧,只是再无惊鸿照影来;绿树织就翠带,远山舞出婀娜,浓妆正盛,只是曲罢人终。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无限惊痛的心中渐觉茫然无措。半响后才听见他略带决绝的声音“……我在英国呆了几个月,后面便回了北京,这期间我遇到了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那天在咖啡厅遇到你之后,我终于知道——我还是离不开你。戚蝶,人生很短,却又很长,”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不想我们彼此错过,我不管你以前和谁在一起过,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别人的妻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的手微微颤抖,而我,几乎无法呼吸。
“小蝴蝶,为了我——请你,请你和他离婚!”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灼灼逼人,唇角微扬,坚毅无比。
我努力了半天,方才说出一句话,“我不是他的妻子,我没有和任何人结婚,我和他只是……”我的声音淡下去,“只是一场交易。”
、冰释前嫌
“只是什么?”他追问,我的声音太轻太轻,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我实在不能用“一场交易”这四个轻描淡写的字眼来掩盖这种种的肮脏和不堪。
我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曾经有无数次,在绝望的深渊中我幻想他能原谅我,而如今时过境迁,死灰般的希望居然又复燃了,我却已破碎不堪,再难以接受这迟来的原谅,我的心开始一丝丝的抽痛起来,因为有一个声音在我心底无数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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