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浸在音乐中,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俗尘的杂乱。
好像浮在半空中的心慢慢飘下来,悠悠地掠过的云彩,柔软地碰触着心房,又仿佛置身于静谧的森林,一束束阳光透过斑斓的树叶静静地洒在身上……
一曲终了,李画立起身来,俯首轻轻冲我鞠了一下躬:“谢谢观赏!”
我们相视一笑。
“这是什么曲子,挺好听。”
“《卡农》,我最喜欢的曲子。”
“谁的?”
李画歪着脑袋:“德国的帕赫贝尔,但是也有人说不是,说是一个不出名的人作的曲子,冠上了帕赫贝尔的名字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个曲子一直打动着我。”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画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和她并排坐着,手把手地教我弹钢琴,辨别高低音。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音乐细胞,我按下的乐声笨拙而混沌,一点都不消魂。但是我喜欢音乐带给人的纯净,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学。
李画耐心地对我说:“没关系的,一开始谁都不会弹的,慢慢来,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
一句话,说的我心里暖洋洋的。
我感激地看着李画,我有些恍惚了,李画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虽然猜不到,但是她是真心待我的,因为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李画看我的眼神很真诚。我有些心虚和自惭形秽了。
李画和林挺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而我也隐藏起了那个我不愿去想的“一夜迷乱”。她不曾“开诚”,我也没必要“布公”,这样也算公平吧?我安慰着心虚的自己。
我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那么冲动地把自己的chū_yè交给了不爱的男人,为什么和不爱的男人上床?我觉得自己很脏,很脏。这件事情,紧跟着,一起折磨着我。
我努力把这一页撕去。林挺当然不在乎我,在他看来我不过是自动上门的傻蛋。可是这些记忆和羞愧的感觉却化成了毒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跑出来啃噬我的神经,我在梦里一次次惊醒。
可是我必须忘记,因为只有忘记了这些,我才能重新干净地生活。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仿佛和自己过不去一样。但是今天,我知道了,我是可以去忘记的。是的,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必须宽容自己,把头抬起来,看看明媚的春光。
“春来草自青”!我不能为着曾经的过往再辜负美丽的春天。什么男朋友,什么失恋,什么迷狂,什么堕落……从现在开始,我都抛弃了吧,好好做人——做个好女人。
但是上天却没有放过我。
我被闲置了四天,眼看就周末了,但是我的工作却还是悬浮着。很多猜测和不好的传言断断续续飘得我耳朵里。彷徨和无助的我,真想就此逃离,但是我怎能轻易地抛下我苦学了那么多年换来的工作?又怎能舍下父母孤苦无依地到处漂泊?
我咬咬牙,心想一切都会过去的,最坏不过就是被辞退。我再去找工作就是了,反正饿不死的。我拼命安慰自己。
周六的早上,我早早起来,梳洗,还要去学校签到。但是签完到以后,我就没着没落地等着下班,和大家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只是我度日如年,万分煎熬。所以,李画就成了我这几日的精神伴侣,在她那里我不觉得被孤立被舍弃,反而有种被疼惜的感觉。
“一末,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画知道我最近的苦恼。
我苦笑一下,实在是不知自己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你那么想上课?”李画给我端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模糊地点了一下头。不上课能干嘛?谁叫我的工作就是这个?
“其实和校长说说,去后勤也不错。干吗总是拼死累活在一线上?还让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人眼色?”
“你说的也对,但是我还得评职称,还得涨工资……”我周围的同事不都这样吗?
“哎,你真是想不开。找个好工作不如找个好老公。对我们女的而言,累死累活地工作不如找到一辈子的靠山!”李画“教育”着我。
“靠山?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很可悲的。”我反驳着李画。我们俩的价值观看来是有差别的。
李画笑着说:“女人结婚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依靠吗?我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会为自己得到的东西而幸福。”
“那你想要什么?”我顺势问李画。因为我一直不明白家庭条件不错自身条件也不错的她,为什么来到我们我们这偏僻的北城四中。
“以前,我也是这样想,靠自己!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很多事情自己没有能力去做。”李画轻叹了口气,“我们有时候很弱小。”李画似乎不想说具体的事情。
我颇为理解地点点头。我们的确很弱小,很多事情自己没办法去改变。
“一末,我们是朋友吗?”
不知道李画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微笑着看着她颔首。
“一末,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谁都不能说,”李画谨慎地说着,看看周围没人,是啊,今天周六,本来音乐室这边人就少,今天更是冷清。
我的心收紧了,李画要告诉我什么呢?可是我能被李画信任吗?李画端起好看的卡通杯,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我和林挺……我们之间确实像上次你问的那样……是那种关系。”
我手抖了一下,咖啡晃了晃,但是并不奇怪,也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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