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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和表弟就读的济城一中的师资力量及大学录取率在全市排名第一,第一垃圾。
一中地处老城区,附近多数是工厂家属区和老街道,学生素质良莠不齐,其中有潜心读书希望能跳出这个环境的,有混时间将来出来随便找份工作的,也有纯粹把读书生涯当作玩乐的。
以陈婉以往的学习成绩绝对可以进附中,实验或者铁路一中,可惜两年多前家里发生大变故,她的成绩一泻千里,直线落到最低点。等把父亲的后事料理好了之后,限于中考的成绩和舅舅家的环境她只能来一中。
父亲那边的亲戚躲她象躲鬼似的,以往的亲热只不过是幻象。人走茶凉,墙到众人推,她十六岁已经懂得了其中深刻的道理。
反而是舅舅。很多年没有往来的舅舅收留了她。
以前就听妈妈说过,舅舅对爸爸不是很满意。他觉得爸爸身为读书人,却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太过功利。爸爸四十岁已经是市局级,平日家里都是门厅若市,舅舅大概不愿意做锦上添花的那个,所以自从妈妈病逝了之后,舅舅鲜少和她家来往。
她记得生命转折的那日,总务处的刘叔叔来她家。刘叔叔习惯逢人先笑,胖乎乎的,圆脸上的五官挤成一团,弥勒佛似的。他经常送东西来家里,陈婉吃过他送的不少阳澄湖大闸蟹。那天他笑得比平时更可亲,进了屋眼睛却四处打量,然后问她:“小婉,家里怎么连个大人都没有?”
她那时仓皇不可终日,缩坐在角落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连父亲的后事都是他单位料理的,父亲那边的亲戚只是来走了一圈,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个个慌不择路的离开。生怕染了她家的霉气,或者被她这个孤儿贴上去。哪里还有什么大人?
“小婉,你放心,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出来,组织上会帮助解决的。”刘叔叔笑得眯起眼,“不过局里住房分配很困难,很多还住在以前的老家属区。组织上的意思是——”他斟酌了一下说辞,“局里讨论过,虽然你父亲犯了危害党和人民的错误,但是你还是个孩子。我们研究过,你看先搬回以前的老家属区好不好?生活费局里会负责到你十八岁。但是这房子——”他搓着手打量四周,“要优先解决局里其他同志的困难啊。”
陈婉再恍惚,也明白了是在赶她。她低着头,不让刘叔叔看见她眼里的泪光。
“你是哪位?”
她抬起头,看向进门说话的那个。一时间只觉得面容熟悉,然后反应过来是舅舅。心一热,鼻子一酸,险些要流出泪来。
“我是总务处的,姓刘。”
“我是巩自强。小婉的舅舅。”
刘叔叔松了口气,总算出现了一个大人。赶一个小孩出家门实在不好处理,也忍不了心,毕竟还有往日的情分在。他急忙把来意讲清楚,舅舅点头说能理解,答应他这几天就搬。
就这样,陈婉搬到舅舅家,也是她妈妈出嫁前的家。
这两年多的生活和她过往的日子如同天渊,但是物质上的贫瘠和家务的繁重反而有一种奇特的治疗作用。她抢着做家务,也喜欢和舅舅长时间的面对厨房的一应材料做出一锅好汤,一席盛宴,偶尔会操心生意的好坏,将来的生计,但是这一切让她的存在感无比强烈,她不是凄惶无助的孤雏,她也能为这个新家做点事。
她花了半年时间融进新的环境,眼中也重新恢复了一线光彩。她进一中的第一年,期中考试的成绩让几位老师都惊异,可是她在学校外复杂的社会关系又让老师们头疼不已。
因为方存正。
在一中工作有些年头的老师们都对方家兄弟印象深刻。老大方守正多少年前就是济城地面有名的混混头子,还在初一初二时已经群队接伙的与社会上的青年出入校园,置校规校纪于不顾,如入无人之境。方守正过失杀人被收了监,手上的兄弟和地盘又被弟弟方存正接收过去。方存正上学时还比较规矩,辍学之后的变化让他班主任想起就摇头。老大莽撞,老二谨慎;老大手段狠辣,老二不逊多让。方家两兄弟在济城,特别是城西这一块的势力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发坐强。
在老师眼里,陈婉学习成绩好,性格也并不轻佻,怎么看都不像是和方老二那样的混混头子有牵扯的女孩。可偏偏事实如此,从她读高一时方老二就放了话出来,陈婉是他罩着的,校内校外的青皮和混子们招子都放亮了,欺负陈婉就等于挑衅他。
陈婉放了学收拾好东西先下楼去了高二三班,被打的那几个还在教室,一见她马上低下头不敢对视,打算从后门开溜。有一个行动间腿脚不便利,连撞了几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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