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奴房後面洗衣房的院子里,一排排木头架子上搭满了刚洗净的衣物。在还空着的木架子旁,放置着一大盆还未搭好的衣服,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弯腰捡起衣服,吃力地爬上木凳,踮起脚,将衣服在木头架子上搭好,她擦擦额上的汗,将稚嫩的小脸仰起对着阳光,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小脸就沐在暖暖的日光里。
不知什麽时候,院子里闯进一个十岁左右的华衣少年,他手里握着一柄剑,在一排排掠衣架子狭窄的空间里舞动,剑花如雪。剑落处刚搭好的衣物纷纷飞落。
正自仰头想偷得小小空闲的女孩惊吓地爬下凳子,跑到还在舞动的少年脚边,一把抱住,“风殿下,求求你,停下来!”
夜风脚下一飞,四岁的小女孩被远远踢开,如破布娃娃一般重重跌在地上。冷酷的少年却不为所动,依旧剑飞如舞,还未晒干的衣物如大块的飞雪飞上天空,轻盈坠落。
“风殿下,停下来,停下,嬷嬷会打我的……”小女孩伏在地上,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恐慌和泪水。
“哼”夜风收起剑,而此时地上已是落衣满地,只尚有少一半的衣物还未遭“厄运。”
十岁的少年已长得非常高大,乌黑桀傲的长发束在脑後,蜜色而光泽的皮肤,两颗黝深冷酷的眼睛狼一样盯在女孩身上,嘴唇邪恶地一掀,便道:“凭什麽要停下,你叫我停下我便停下麽?本殿下在练剑,你懂不懂?”
“风殿下去练剑场吧,太子殿下就常去哪儿练剑。”
“偏偏不去,我就喜欢在这儿”少年一扬脸,剑又竖起来。
“风殿下……”好听而哀求的童音任谁听都动容。
少年偏头想了想,又邪邪地一笑,“那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喊我几声二哥,我便依你。”
四岁的小女孩慌忙跪下,纤细的胳膊伏在地上,将头慢慢贴近,“风哥哥,求求你!”
“哈哈!”少年黑眸闪亮,似乎很是兴奋,“这样还不成,我要你满了八岁去做我御风宫的女奴,你依不依?”
“好,只要嬷嬷答应我去我就去!”
“那说定了,你答应了就好,管那些老婆子们做什麽?”少年剑一收,正准备要走。
“二哥,”一个略小些的翠眸少年走过来,“谁答应管什麽用?水上屋的女奴需父皇批才行,你这样诱哄,她当然不得不答应。”
“哼,不答应也要答应,只不过一个奴才,我要的,谅父皇也不会不允。”
“那如果是有人也要她,情况就不一样了。”
“谁那麽大胆,敢和本王抢?”风浓烈的黑眸一瞪。
“要是我呢?”淡淡的冰绿眸子迎上去。
黑眸一眯,“该是谁的,抢也抢不去!”
碧绿的眸子便微微荡起一波笑意。
“死丫头,原来在这儿躲懒,噢呦,不仅躲懒不说,还把湿衣服弄的满地都是,看你是不想活了”一个婆子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弯柳条,对着小女孩就一阵乱打。
四岁的小女孩哪里躲得过,边抱着身子躲,边哭。
不一会工夫,身上的衣服已被打破,露出青紫瘀痕。
“二哥,都是你惹的祸。”冰绿眸子少年淡淡道。
“打得好,省得以後不听话”黑眸少年袖手看着,不仅不上前去救,後而冷酷地笑道。
“住手。”只听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温和的,却带着闻之另人胆寒的威仪。一个白衣少年走入,华缎般的黑发及腰,白玉样润泽的肌肤,面貌如天神般邪美,淡色的金眸看向那婆子,似那温润的琥珀,却让被盯住的人由外冷到里,“好胆大的奴才,竟敢在王爷们面前逞威,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王吗?自是她有不对,王爷在前,也轮不到你来管教。”
“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是奴才瞎了狗眼!”婆子连忙扔了柳条鞭跪地求饶。
夜月扭头吩咐手下拉出去打一百板子,边上前抱起夜瞳水。
“水……”他拍拍女孩的脸。
女孩子星眸微张,见着来人,忙挣开了,跪在地上,“太子殿下!”
夜月红唇一勾,也不去扶,“看来还无碍,起来罢,把衣裳都捡起来。”
“是。”夜瞳水挣扎着起身,去捡地上散落的衣物。
夜月长臂一伸,拉过女孩怀中的一件,搭在木架上。
身後的侍卫忙慌着上前帮忙。夜月侧头,金眸不悦地一眯,“退下”,侍卫们僵在原地,再也不敢动。
他又拎起一件衣物,金眸少年长身一旋,黑发飞舞,脚落地後,那衣物早打着旋,稳稳落在凉衣杆上了。四下的人都惊羡地愣在当场。四岁的小女孩也仰望着少年邪美如天神的面颊,小嘴微张,又黑又柔的水眸里流转着小女孩特有的崇拜。
夜月却淡淡地一笑,也不转身,却道:“风,你的剑练得如何了,可比得过我?”
“比得过如何,比不过又如何”风冷冷一笑,“大哥在这儿做好人我不防碍,我就是做尽了坏事,自然也不必大哥插手。”说着一转身走出凉衣房。
星冰绿的目光扫过女孩的脸,淡淡的眸里无一丝表情,一挥袖子,慢慢转身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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