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我刚来,就有人在门口迎接我呢?”夜瞳水刚走到坠星宫殿门前,就看到雨奴和坠儿站在琉璃瓦檐下翘首以盼,不禁打趣。
“那当然了,贵客到了嘛。”雨奴眉开眼笑,心想这下三殿下可有的救了。
“什么贵客,就是个奴婢而已。”夜瞳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就算是奴婢,也和我们不一样。”坠儿说,“况且在三殿下眼里没人比夜姑娘更金贵啦。”,雨奴悄悄捅了捅坠儿,坠儿禁口,伸了伸舌头,小声说,“我又没扯谎。”
“又怎么了?快说吧。”夜瞳水笑看着雨奴,“三殿下呢?”
“还说呢。”雨奴苦了脸,伸手指了指佛堂,“三殿下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就一直在佛堂静坐,再这样下去都快羽化成仙了。”
“粥在哪儿?”夜瞳水水眸流转,果然坠儿把托盘端来递给她,哀求说,“夜姑娘,我们三殿下就拜托你了。”
“我试试吧,但也不能保证三殿下一定会听我的。”夜瞳水说着向佛堂走去。
“夜姑娘就别谦虚啦。”坠儿对着夜瞳水的背影喊,她可比谁都清楚三殿下的心病。
佛堂里静悄悄的,夜瞳水走入就看见一个削长的背影,着一袭白衫,盘腿坐在佛堂正中的蒲团上,光看那背影就让人想知道这是如何的一个fēng_liú人物。
看着寂寂佛堂这个清瘦的背影,夜瞳水鼻子有点酸,突然有点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摇摇头,打点起精神,在夜星对面跪坐下来。
再看夜星,紧闭着双眸,面容岑寂,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像是坐化了一般。夜瞳水刚要开口叫他,那长而密的睫毛动了动,就突然张开了。
夜瞳水一凛,那双眼眸真像秋天夜空里寂寂的寒星,不沾染一丝尘间烟火,似乎这双眼睛的主人把什么都看透,世间再无一丝挂累。可是当他的瞳仁对上夜瞳水的眸子,那翠色的眸子突然间亮起来,有了光彩,也有了人气。
“水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双唇微微弯起来,那是一缕美到极致也温柔到极致的笑意。
“早就到了。”夜瞳水嘟起嘴,“我在你身边坐好久了,你都不理我。”
翠眸微愠:“雨奴、坠儿,你们过来……”话未说完,少女青葱一般的手指便抵在他的唇边,他抬眸看她,四目相交。他伸出手轻轻把她的手指握起来,少女俏然一笑,一忽儿手就从他手里逃走了。
“这两个丫头越来越大胆了,你来了,也不告诉我。”
“分明是星的错,我就在你身边,是你没察觉罢了。”夜瞳水调皮地说。
夜星想了想失笑:“好像是怪我,我明明……”他看着夜瞳水姣好的面颊,欲言又止,他明明那么想她,日也盼,夜也盼,可她真来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简直太懊悔了。
看到他的表情,夜瞳水扑哧一笑,“你不用那么自责,是我骗你呢,我也是刚到的。”
“你……”夜星看着她,不忍苛责,见她笑,他也笑了。
“三殿下终于笑了。”躲在帘帐后的坠儿轻声对雨奴说。雨奴轻轻叹了一声:“那当然了,我只是怕如果以后夜姑娘不来了,那三殿下可怎么办呢?”
“谁说夜姑娘不来了?”坠儿问。
“你想夜姑娘多大了?总有这么一天的。”
“那让娘娘去求皇上,把夜姑娘赐给三殿下不就好了。”坠儿天真地说。
“你想得太简单了,要赐也轮不到咱们三殿下啊,娘娘当中最不得宠的就是咱们娘娘了,在宫里子凭母贵,母凭子贵这个道理你还不清楚?”说完,雨奴才惊觉自己多嘴,连忙住口,示意坠儿不要说话。
“听雨奴说你好几天都不好好吃饭了?”夜瞳水板起脸来。
“雨奴胡说呢,早膳刚刚吃过了。”
坠儿挤眉弄眼,用唇语对雨奴说:三殿下在撒谎,雨奴扁扁嘴,悄声说:“三殿下呀,看见夜姑娘就把咱们都忘了。”
“你吃夜姑娘醋了。”
“呸,才没有……”
“星也学会骗人了,雨奴听到会伤心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那样水儿即使没在三哥身边,也会放心些。来,吃些粥。”她喂了他一勺,他什么都没说,张开嘴吃下去。
坠儿和雨奴对看了一眼,轻轻挥挥手,悄悄退出了佛堂。
佛堂里,蒲团上,夜瞳水和夜星对坐,双膝相抵,姿势如此亲密。但夜瞳水并没觉得什么,因为在她心里,夜星是她的三哥,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皇家血液,虽然她为奴,他为主。
她一勺一勺喂着夜星,夜星就乖乖地一口一口吃进嘴里,直到整碗粥都见了底。
坠儿和雨奴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走过穿堂,看到妍妃连忙跪下回禀。妍妃看了看已经空空的粥碗,心里意会。
“娘娘,殿下把粥吃完了,也笑了,也说了,都是夜姑娘的功劳。”坠儿高兴地说。
“现在夜姑娘和三殿下在殿下的寝宫里画画呢。”雨奴也说。
妍妃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哪天夜姑娘走的时候你们告诉瑾姑一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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