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从当上锦衣卫的那位老祖宗算起,和历代马家子弟通婚的外姓之家可谓多不胜数,再加上年代久远自然关系淡薄什么不再来往,所以不是什么沾亲带故的都邀请来马家族学。
从马寒山这一代起往上数三代,凡是和马家通婚的人家,只要还有往来的,都对该族族长或家主送上一封书信告之马家族学开办的事,并欢迎对方家中十五岁以下男丁前来入学就读。
由于信中还较为详细说明了族学里学的内容,有心科举的人家一看,这不是学杂学嘛,放着孔孟圣贤之道不教竟然教杂学,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自然是不会去的。
家中有私塾或族学且家境富贵的人家也是不会去的,去了你马家的族学岂不是以后要对你马家马首是瞻?开什么玩笑,我们不用你马家父子罩着也可以在南直隶混得很好。
但家境不好和家境平平的异姓亲戚家,还是有不少子弟愿意来的。
“娘,我想内平民聚居区的一个陈旧砖瓦房内,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昏暗的油灯光线里做针线活,一个身材消瘦的小个子少年正对着她说话。
“子杰,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我们家现在虽然落魄了,但你是读书的好材料呀,只要你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我们滕家还怕没有门楣光耀的时候吗?”那妇人放下手中针线和衣服,郑重地说道。
“娘亲,现在不是以前了。朝廷上下,从内阁首辅到一县县令,要么是大族贵贾出身,要么是官宦世家出身,哪还有寒门学子什么事?寒门再难出贵子了,孩儿就算再怎么勤奋读书,走科举这条路也是走不通了。”那个姓滕名子杰的少年说到这停了一下,深吸口气似乎在下决心一样,然后接着说道:“娘亲,您身子骨本就不好,弟弟妹妹又还年幼,父亲病逝后,一家人的担子都压在您身上。孩儿已经十三岁了,该为家里出一份力了。去了马家族学,那里管吃管住,光这一点就可以为家里减去我的开支。马家父子一个是锦衣卫千户,一个是副千户,不出意外的话马家是大有前途的。孩儿去马家族学读书争取好好表现,一旦能为马家做事,到时孩儿就有月钱了,就可以为家里出一份力了。”
“可你毕竟是读书人呀......”滕子杰的母亲说到这已经语带哽咽,抹着眼泪痛苦得不再说话。
“读书人难道只有科举一条路?以自己才学报效国家不止一条路,而且男子汉大丈夫为家人分忧也是义不容辞。娘,这个马千里很不简单。我仔细地向人打听过他的事迹,发现这个人真的是智勇双全、品德优良之人。而且冥冥中似乎还受上天庇佑,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跟着这样的人,孩儿的所学不怕没用武之地,也不怕不能出人头地。”滕子杰声音不大,态度恭敬,但语气却很坚定。
形势比人强,家里现在没有成年壮劳力支撑,在南京城里日子过得举步维艰。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现在寒门学子走科举之路是步履维艰甚至难于上青天了。考不上功名,那寒门的读书人一辈子就是个穷酸书生,百无一用呀,日子过得凄惨窘迫。那还真不如投靠马家父子,最起码自己的孩子有学问又有亲戚关系,以后他要过个衣食无忧的日子总不是问题。用一句后世的话总结:一千个美丽的未来,比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于是,在母亲的同意下,滕子杰报名参加了马家的族学,开始风度翩翩地向他名垂青史的人生道路走去。
马家族学第一期的学生总共三百三十九人,超乎马家父子预料,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马家父子现在仕途上步步高升,只要不是死心眼非要走科举这条路,跟着马家父子这对锦衣卫高官父子混还是很不错的选择。大明这个王朝发展到末期,不论文武官场几乎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才能进入得了的。商业虽然发达,但贪官污吏的盘剥,地痞恶霸的压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入了马家族学以后给马家父子做做家丁、帮闲甚至是仆从什么的,都是不错的。这看起来富贵繁华至极的江南,升斗小民也是得挣扎求活呀。
位于谭家庄的马家族学的学院对这三百三十九位新入学的幼童、少年来说自然是充满惊奇甚至神秘。每人每月都有一笔生活费发下来,幼儿班是每月每人二十个小铜钱,少年班是每人每月三十个小铜钱。不仅免费供应吃住衣被,还每月发钱,哪个地方的族学有这样的福利,每人见过也没人听过。
路是水泥和石子铺成的混凝土路,虽然不是光滑如镜面但切也是平坦如桌面,它就像用一块完整石块铺成的一样。可上哪里找这么一块又宽又长且还有几个弯的石块?就算找到了,是怎么运来的呢?
这里的茅房是他们见过的最干净的茅房。用砖和水泥造的茅房外的屋顶上安着大水箱,水箱下面就是木制的固定的攀登台。每天都有专人爬上攀登台,操作台上的滑轮和吊绳把一桶桶水升上攀登台,再提起倒入水箱内。水满后,然后一拉水箱上一个把手,箱内的水就会沿着大铜皮管子流到便坑把里面的污物冲到化粪池里。这样的冲水每天有十二次,从早晨到黄昏,每个时辰一次。
每三天,学生们就要轮流把茅房里冲扫一遍,完毕后必须用生石灰洒遍里面。这还不算,里面一天到晚都点着粗大的香,既是熏蚊子也是驱臭味。可以说,马千里把他的洁癖发挥得淋漓尽致,足以让chù_nǚ座甘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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