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过去,宁如寄抬头打量了四周,顿时蹙起了眉头。
卫甄见状忙问:“怎么了?”
“这医馆,就是我前日替你请大夫的那个。”
一旁的丛良也插嘴道:“这医馆里的大夫姓林啊。”
童瑞正要抬脚进门,听得二人如此说,不由愣在当场。那日宁如寄请大夫来的时候,他也在场,那被请来的大夫虽然和他印象中的王大夫年纪相仿,却绝不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不在的这几年里,王大夫真的已经离开了石头镇,而把医馆盘给了别人?
众人互望了一眼,带着疑惑进了门。
甫一进门,便瞧见大堂中后处摆着一张桌子,桌后一位白须老者端正坐着,正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不远处还有一个小药童在摆弄药材,除此之外别无他人。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众人走上前去,蒋奇开口大声道:
“林大夫,先别忙了,有事问你!”
那老者这才抬起头来,捋捋胡子,打量众人:“哪位看病啊?”
宁如寄在心里默默道,看来这林大夫不光耳朵不太好,怕是眼睛也不太好,蒋奇二人明晃晃的捕快公服都看不见。
“看什么病,谁有病啊,是有事问你!起来起来起来!”蒋奇一急,上去就把林大夫给拽了起来,那林大夫眯眯眼睛,这才看清楚了来人,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是蒋捕快大人,小老儿有眼无珠……”
“少废话,这位特使大人有话要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蒋奇朝卫甄指了指。
林大夫这才朝卫甄看去,一看之下,忽然笑了:“哎呀,这不是那日请我去看病的小官人吗?怎么样,小官人,你的水土不服可全都好了么?”
卫甄点头笑笑:“都好了,多谢老大夫你了。今日我们来,是想问问——”
虽然知道该问什么,但为怕打断断案的思路,卫甄还是看向了宁如寄。
宁如寄从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此刻已可以大概断定,这间医馆被眼前这位林大夫接手后,并没有翻修过,屋子里的装饰摆设也十分陈旧,起码都用了十年以上,而眼前这位林大夫和那小药童两人的衣着也很是破旧,仔细听去,大堂后面的屋子里还不时传来咳嗽声,似乎里面还有一位病人。
宁如寄瞧了一圈,目光回到林大夫身上:
“敢问林大夫,从前这间医馆的主人姓什么?”
林大夫略微露出惊讶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姓王……我是四年前接下这医馆的,大人远道而来,如何知道?”
宁如寄没打算告诉他缘由,只继续问道:“林大夫是如何盘下这医馆的,王大夫如今又在何处?”
宁如寄本没打算问太多无关的东西,因此直接就问了这句,可谁知道这一问,却问出了一个长长的故事来。
四年前的除夕夜,也就是常二死后那年的除夕,王大夫到不远处的村子去给人瞧病,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从桥上滑了下来,掉在了河里的冰面上。王大夫自来身体不太好,这一摔就摔断了骨头,当时就爬不起来了。彼时天色已黑,又是除夕夜,村民们自然都早早回到家中过年,整整一夜,竟没有一个人从桥上经过,可怜曾救人无数的王大夫,就这么生生冻死在了冰上。
王大夫中年得子,夫人因难产去世,只将幼子留给了他,出事时那孩子才刚刚三岁。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也是顽疾缠身,一直靠王大夫以药维持,王大夫这么一走,老母亲立时就病重了。好在这王大夫当初学艺时,上面还有一个师兄,师兄学成之后,做了行走四方的游医,听闻此事便赶了回来,接下了医馆,看病赚钱,替王大夫养活这一老一小。
眼前的林大夫,就是王大夫的那个师兄,而屋后咳嗽的病人和一旁默默不语的小药童,便就是倚仗林大夫活了下来的,王大夫的母亲和儿子。
“林大夫这些年,真是辛苦了。”宁如寄道。
林大夫摇头摆手:“不苦,不苦,我那师弟早早去了,我若是不来,这祖孙两人,怕是都活不成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不禁都看向一旁捣药的那个孩子,奇怪的是,自打众人进门,说了这么多话,那孩子竟然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在捣药,连头也未曾回一下。
见众人面露疑惑之色,林大夫又重重叹了一声:“不瞒几位大人说,这孩子原本是好的,可自从他爹出了事,他就渐渐的不肯说话了,我试了好多法子,都不管用……这两年愈发严重,近来这段日子,我叫他他都不理,也不知是不想理,还是根本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众人哪里听说过这样的病,一时不禁面面相觑,各自脸上皆浮现怜悯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儿,宁如寄又道:“林大夫接下这医馆时,王大夫生前留下的东西可还在?”
林大夫点点头:“在,都在,我师弟的东西,我什么都没丢。”
“可有记录病人病情的账册一类?”
“自然是有的,大人要看么,且等我去找找。”
林大夫说罢,打开角落里的一个破木柜,翻找起来。不多时,找到几本账册,回头来宁如寄:
“不知大人要看哪一年的?”
“永熙三年。”
“在这里了,大人请过目。”林大夫抽出一本,走回来,递到宁如寄手里。
宁如寄接过来,在前面翻看了几页,只见上面满满的记载着“某月某日某人来,何病何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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