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堡伯爵格里克铁青着脸,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他的领地骑士们举着长剑,指向加图子爵失去指挥的部队,逼着他们向前冲锋。
前方是烈焰的海洋,不断炸起的泥块里混合着血腥和油脂的味道,从火网后冲出来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暗银色怪物,它们全身反射着火的颜色,没有五官的脸上像淌着血浆一样,是流动的猩红,张着嘴,上面全是发光的利齿。
帝国骑兵被指挥官逼迫着向前冲,他们要么面对怪物,要么面对利剑,恐惧让他们别无选择,手足无措。
婴儿哭声一般的怪物吚呜声里,混着人们的高呼:“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他们既不能下马,又不能后退,只能喘息着,颤抖着向前方推进。泪水染湿了他们胸甲下的布衣,帝国骑士的荣誉被抛诸脑后,他们所能看见的,就是死亡。
一群银色怪物已经跑到最前方,它们的钢铁利齿咬断马腿,骨头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它们又兴奋地将这些武装精良的骑士拖下马,按住他们的头、手和脚,将他们的肢体撕成碎片,送进嘴里。
骑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们被怪物吃进肚子,连碎片都不剩,血污在地上铺成的道路越来越长,他们前方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有焦黑的血块。然而,他们除了虚弱地挥动着剑矢、勒紧缰绳,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疯狂地冲进这些银色怪物的嘴里,奢望着真的能如首相大人下的命令一样——只要够快,怪物便追不上战马。
然而这没有丝毫用处,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银色时魔,这些小怪物不怕火,不怕散落的元素光纹,不怕利剑,它们挡在马腿前,对准奔袭而来的活物张口就咬!
“真神庇佑!我们是在杀人!”看着前方军队像风吹动的野草一般,成片地消失,听见一片怪物鸣叫中,绝望的求救声,格里克只觉得好像有把屠刀在他的脑海里来回锯动。
他回头对传令兵大喊:“不行,我们冲不过去!前进就是死亡!”
传令兵却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又挤进了队伍,他冷着脸,看起来十足就像另一个艾利欧,他传达了极为无情的指令:“冲锋,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此时格里克真想像那两支佣兵队一样,带着自己的领地骑士,在这疯狂的帝**团里杀出一团血路,逃进丛林。
然而他的父亲,他的亲人,他的家族领地,却紧靠着银鹰,一旦他不执行命令,战火就会将他们的土地烧得精光。
格里克只有死死盯着那片汹涌的银色海洋,看着钢铁怪物将人和马全部吃掉,前进的队伍变成了凹陷下去——中央挤满了矮怪物,四周则全是嚎哭的骑兵。
“冲锋,冲锋,冲锋!”格里克只能下命令,他只觉得肝胆和内脏都在颤抖,自己的身体变成碎肉块,在怪物冰冷胃壁里蠕动的下场,在他脑海中回旋不去。
侧翼的骑兵们将自己的同伴留在身后,他们没命地往前冲,稍微落后就被拖进滴血泥土里咬成碎片,挤在内侧的人终于将银色时魔的脚步放缓,它们蹲在火焰里,兴奋地撕咬着食物,将碎甲扔得到处都是,幸运者趁着它们进食从怪物群里突围而出。
很快这股银色浪潮就将右翼骑兵冲出了一个巨大缺口,格里克带着数十个领地骑士踏过血水,飞快地向前冲。前方一片焦土,火焰星点撒落,他在火光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以及斑驳高耸的石壁。
他不敢看向身后,因为后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发出婴儿哭声的矮小怪物,它们正在享用食物,只要停下嘴巴,就会马上追捕新猎物。
马匹嘶鸣着,极限运动让战马虚弱不堪,它们被迫跨过火焰,向着一片焦土没命地疾驰。
一匹马力气衰竭,在奔跑中倒落在地,身穿重甲的领地骑士滚落火焰中,他一直发出巨绝望的尖叫,一股糊味慢慢传来,然而他没有死,在火舌之中翻滚,很快几只银色怪物便围了上来,片刻之间将他吃得一干二净。
格里克第一次感到绝望,他只能竭力高呼:“冲过去,冲过去!它们追不上来!”
然而事与愿违,第二、第三匹马在不断坠落的火球之中烫伤,它们跪在地上,骑士们绝望得抽出剑逼迫他们的马匹站起来,但没有用——银色怪物从后方跳了出来,一下就将他们的胸甲咬穿,利齿刺破骨髓和心脏,骑士的呼喊声曳然而止。
格里克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他为了减轻马匹的负荷,将胸甲解了下来,又扔掉了靴子、头盔和铁手套,单手持剑,喉咙里发出大喊:“看着前方!兄弟们,看着前方!城门近在咫尺!”
一团火球在他身边炸开,火舌从马蹄下窜起来,少了铠甲的保护,格里克的布衣燃了起来,小腿瞬间被烫出一片血泡,然而他感受不到疼痛,下意识地夹紧马肚子,手里死死捏着缰绳,向着那堵黄白色的墙壁冲去。
他已经不知道四周还有没有人类,也听不见身后的惨叫,眼中只有那扇高墙。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怪物没有追上,只要冲到那扇城门下,高呼投降,就能捡回一条性命。
格里克眼角余光中,看见最后一个领地骑士的战马也被拖倒,然而他仿佛听不见惨叫,也看不见四周蔓延的火舌,只看见最终的目的地。
突然,这个目的地被一团银灰色代替,他的视线被一个圆滚滚、没有脸的脑袋遮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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