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叔目光深沉的看向小顺子,大有一副天下兴亡舍你其谁的意味。
黑夜中,白蘅的身影在李府的大门前突地一闪,瞬间往门外飞奔而去。
“大小姐,您怎么回来又走了?!”胖子叔平素浑浊的老强调今儿个变得异常尖锐,划破黑暗笼罩的一切,直飞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顷刻间的迟疑,李墨林与石天双双收剑入鞘,转而往大门外追去。
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身子骨,小顺子恨不得使出缩骨功来,被胖子叔来拖带拉的拽进了李府的后院。
“您老人家也忒缺德,好歹给我找个大点的地方,可害死我了。”小顺子搂着拖地的衣裙站起身来,紧皱眉头揉着碰疼的肩膀埋怨道。
胖子叔“嘿嘿”一笑,“得,还不是你平日里抠搜的很,狗都饿瘦了,能怪我吗?”
“蘅儿前去找白芯,并非是受了什么欺负,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死缠烂打,若是其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会寻你决一死战!”李墨林气的无可无不可的,平白无故与人浪费了这么多力气,心中又着实记挂着白蘅,怎会不恼。
石天四下里寻了一番,暗暗揣摩是否白蘅回来求助看到两人厮打不休,一气之下才来而复返,心中十分的懊恼。任凭李墨林质问,只说不上话来,算是服输认错。
“我去王员外家,你去白府,我们分头行动,寻到蘅儿后到我这里给个信儿便可。”李墨林分工完毕,身形抖动,眨眼间已是消失不见。
石天四下看了看,也忙往白府赶去。
白蘅离开李府后边急匆匆去了王员外家,对李府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唯有盼着打探些白芯的消息。
一片啼哭声从王家大门内传出,门前悬挂的白绫昭示着这家里有人刚刚过世不久。
白蘅凑近墙角仔细聆听,只听得里面劝说道,“夫人节哀顺变,小姐命薄如此,定然不愿再看您为她哭坏了身子。”
“唉,这都是我王家的命啊,怨不得谁,赶紧扶夫人进去。”
白蘅越听越糊涂,怎这哭声响亮却让人觉得并非发自内心的悲伤。而王员外又说些是他王家的命不好,据说王家子嗣众多,仅仅是一位小姐过世大概还不至于影响其运势。
“不好,难道真的是芯儿得到了风声,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白蘅猛然间觉得心往下一沉,扶着墙的手把持不住,晃晃悠悠就要摔倒。
“蘅儿,你怎么了?”李墨林眼疾手快,飞身形把白蘅搂入怀中,关切的问道。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大概听到了动静,有人伸出头来四处张望一刻。然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又掩门退了进去。
“老爷,已经三更天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吉时,恐对小姐不利。”管家躬身向王员外回禀。
王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刚休息了一会,听说即刻要把人送走,跟着又是一番嚎啕。跟着的一众丫鬟、婆子见主子哭,岂有不助阵的,你哭我也哭,顷刻间不可收拾。
王员外被吵的不胜其烦,煮熟的鸭子飞了,自己还没给这些女人点颜色看看。她们倒是先嚎上了,脸气的铁青,摔衣袖往外走去。
白蘅缓过气来,虚弱的睁开眼睛,尚未开口那泪珠儿先就滚落了下来,“李大哥,芯儿她寻短见了,王家现在办的就是她的葬礼。可怜生不能回白家去,死还要让一个外人安葬,竟是成了孤魂野鬼了。”一行说,一行想着白芯素日的机灵随和性子,眼睁睁的看着姐妹死不瞑目怎一个悲伤了得。
李墨林亦是一阵悲叹,想白家富可敌国,而子女命运却如此坎坷让人无限唏嘘。
悠长的哀乐在略带凉意的秋日夜晚格外的哀婉,长长的送葬队伍披麻戴孝缓缓行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沿街洒落的纸钱被秋风吹的阵阵飞起。
偶有人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更有好事者披了衣裳特意到大街上看热闹。
“王家小姐到底命不好,还是去了。”
“姓王的还想做国丈,就他那德行。”
“可惜了的,前儿个望月楼里点的好戏,白便宜了别人。”
“人啊,就是命!”
最后那一句“人啊,就是命!”牢牢的印在了白蘅的心上。想白芯自幼为府中最小的孩子,上有祖母、父亲、姨娘百般疼爱,同辈的兄姐更是喜她乖巧无不让着她的。她又是个爱玩没有心机,最不喜欢算计别人的小丫头,谁知到最后竟然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芯儿的命不好,大姐姐不必为之太过悲伤。”白菘不知何时来到了二人身边。
白蘅很是不屑的扫了眼白菘,白茗为其一奶同胞的妹妹,如今香消玉殒,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冷静。想白茗素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听得噩耗尚且悲痛欲绝,二者相对比,倒分不清哪个最亲了。
“哼,菘少爷辛苦了,白家生意遍布天下,您更是辅佐父亲日理万机难得抽空出来看看胞妹,还是赶紧回去好生歇着,别误了你的正事!”说罢,转身离开。
白菘气的嘴巴张了几次,无奈李墨林跟在白蘅身后寸步不离他亦是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的份。
石天已是等在了李府的大门外,白蘅仿若没有看到他,木头人般径自的进了大门。
“让蘅儿独自安静一会,白芯死了。”李墨林拦住想要跟着进去的石天,轻轻的摇了摇头。
石天认真的看了看李墨林,发现对方绝不是在说谎,遂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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