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后,三个人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站口。
毓嵬只拎着那蒙着蟒蛇皮的八角鼓,看来真是一路要饭回来,一点行李都没有。
毓嵬见苏三看自己,笑了笑,将手里的鼓递给苏三道:初次见面,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希望苏小姐不要嫌弃。
苏三一愣,这东西看着是挺古朴的可是自己拿这个干嘛呢?
罗隐则一把接过来,哒哒哒拍了几下说:哎,不错啊,我说山鬼,到底是王子,这要饭卖唱的家伙都与众不同。
苏三打他胳膊一下:你这是做什么,快还给人家。
罗隐笑道:我和你讲,你知道这家伙为何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他从小就手松,拿什么都不当好东西,别管多金贵的,只要别人看一眼他立马能摘下来给人家,拿着吧,这鼓叫什么来着八角鼓,这八个角代表过去的八旗。
毓嵬解释道。
罗隐点点头:你行,这一路上就把八旗祖宗敲个遍。
别讽刺我,我这叫自食其力,骄傲着呢。
走吧,上车吧,我表哥会派车来。
罗隐指着站口,毓嵬乐了:那感情好,跟着蹭车。
这时不远处一个黑衣青年走过来道:请问您是上海来的罗先生?我是秦先生家的司机。
三个人上了车,先按照毓嵬报的地方将他送到家。
车子缓缓驶离,苏三回头看看那高门大户,吐吐舌头道:竟然住王府,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哈哈,这小子,一路唱曲讨饭回家,这事也就他干得出来,而且你没现吗,他就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丢人的,还很乐在其中。
是啊,苏三也感慨,这个毓嵬还真是个奇人。
一掷千金,对东西全不当回事,落魄时候还能放下身架子唱子弟书混口饭吃,是个人才。
车子在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洋楼前停下。罗隐先下车,一个年轻女子裹着皮裘摇曳生姿地从门口走出来。
罗公子,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把你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哎呦,这位漂亮小姐是谁?
苏三,我的好朋友,苏三这是我家小二嫂。
小二嫂?
路上苏三已经了解了,秦公子是罗隐母亲的亲侄子,不过目前来的这地方是这位秦公子的小公馆,这位出来的是他的外室,据说早年是个交际花,有个花名叫做玉牡丹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牡丹本来就够美了,雍容华贵,花中之王,这加个玉字,估计是因为此人皮肤白皙几乎透明,远远地阳光下看着就像个晶莹剔透的玉人一般。
苏三工作有三年了,接触的各色人等也不少,但是这种富贵人家的金丝雀还是第一次见,见这位小二嫂粉面含春,眉梢嘴角都是盈盈笑意,不过是初次见面却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不由暗自赞叹这名交际花就是厉害。
将客人迎至客厅坐下,玉牡丹又吩咐用人上茶点,苏三还傻乎乎地拎着半盒麻花,随手放在了茶几上。玉牡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苏小姐也住在这里?
苏三一愣,罗隐面有不悦,用玩笑的语气说:不是吧,表哥这里这么多房间,不会没给我们准备吧?
玉牡丹抿嘴一笑:昨天你电话打过来不久,你表哥接到了姑父的电话,似乎对你不务正业有些不满。
哦,我会打电话回去解释,老头子也是,怎么能说我不务正业,我们在天津刚破了一个答案,咦,想必北平的报纸已经登载出来了吧,灵龙寺的事情,小二嫂知道吗?
玉牡丹闻言,眼光唰的一下像是被点亮了:上帝,原来今天报纸上说的那个灵龙寺杀人案,是你破的?太厉害了,真是神探。
说话间茶点送了上来。玉牡丹又瞟了那个盒子一眼。佣人很有眼色,见主人看茶几上的盒子,便在退下时随手拎了下去。
苏三也没觉得如何,只是罗隐眉毛明显扬了一下,看着玉牡丹,嘴角一翘。
晚上的时候,秦公子回来了。这位秦公子看着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白西装很有派头,看到罗隐就拍着他肩膀说:听说你在天津又做了不少事,你说你做个小警察还上瘾了,不如一起出来做生意,趁着姑父现在风头正健,哪有你这样的,这么好的资源抛在一边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这话怎么就像薛宝钗劝宝玉要识时务啊。你在这么说话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大不了去六国饭店住几天,我来北平是过年的,可不是过年关。
秦公子扑哧一声笑了:听听,过年关,说的好像你知道穷人家那档子事似的。
玉牡丹在一边拉着苏三问东问西,在听说苏三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情况后,轻轻掩着嘴,叹息着:哎呦好可怜。
其实苏三从小到大最讨厌那些小姐太太们这种表情,好像多慈悲善良,其实那善意都没透在眼波里,不过是表达善良的一种表演而已,因此苏三觉得和这位玉牡丹聊天着实无趣,比和罗家三小姐说话还叫人心烦。
苏小姐这次可有什么打算?
玉牡丹看着那边表兄弟二人不知在谈着什么,轻声问苏三道。
什么打算?我们算是度假再来这边过年啊。
苏三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牡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苏小姐,其实我是知道你的苦的,我们本是一样的人。
苏三愣住,心道谁和你是一样的人,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秦家不过是从商的,还不似罗家权势那么大,就这样我也才栖身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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