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喊着战小姐的名字,他喊着绯君!”西狩满眼慌乱和不可置信。
这回狂吼出来的是妃色和炽殷。“主子?!不可能!”妃色冲到船舷前,面孔死白的瞪着海洋中那个恐怖的旋流,“不可能!”
炽殷同样无法相信的连连摇头,猛吼道:“我回岛带军过来布阵稳海,妃色,你留在这里!”说着纵身冲回战舰那边火速回赤焰岛。
都灵随即转身,“我回都灵岛带人过来帮忙。”瞥一眼粲然和西狩,补充一句:“顺便把医生也带来。”
天高的海浪翻腾飞扬,小船儿无助却幸运的只是在巨浪中上下翻滚,并未被卷入远处海洋深处庞大的旋涡中。
可船上每一个人的心都冰凉得已经坠到那漆黑的旋流深处。
第八章1
8
如果世界上有叫后悔的药,他会不会吃?
如果时间逆转,回到当初她昏倒在他面前的那个早上,他会不会把事情想得简单一点的直接向她说明白一切?如果在他们短暂的相处时光内,他清清楚楚的跟她解释他的为难与对华西岛的责任,那么现在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所有的噩梦?
那么现在会不会,她依旧会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黑眸美丽得像全世界最纯净的黑水晶?
就算现在有可能是她的挥刀相向,或大军进攻华西岛,那也是他千万乞求的。至少,她完好,至少,她活着。
至少……有呼吸,有血肉的活着。
茫然注视着面前波光淋漓的蔚蓝大海,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这儿盯着这片曾经是华西岛的海域有多久。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那时因华西岛的毁灭而引发的海啸巨流旋涡中,他被赶到的赤焰岛军团及都灵岛岛民强制的救回船上,赤焰岛军团训练有素的所有法师布下强大的安置结界,强行让大海恢复平静,然后无数兵士潜入深海,寻找绯君。
什么也没有。
华西岛的所在区域像被人强力摧毁了一般,除了深海中无人能及的冥海黑暗世界外,海洋这一块曾是华西岛的海域什么也没有。没有鱼,没有海草,没有海妖,没有海怪。整片海域成为了大海中突兀的死海海域。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赞叹海之国第一战姬的力量如此超乎想象的强大,大家只能默不作声的一遍又一遍的下海寻找。
他找得最凶,不要命的在海里来回潜游,甚至疯了似的拼命想潜下那黝暗的冥海禁区。
日子一天天度过,希望一天天渺茫,然后赤焰岛的法师感受到了那寒冰黑海深处海月冥刀的存在。
冥刀离体,若非是主人主动放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绯君已魂上九天,不再存在于这世间。
所有人都沉寂了,只有他仍然不要命的往黑暗冥海靠近,无人能劝阻,直至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下去了,被黑海的阴寒所伤,大病了一场后,他才终止了自杀的行为。
从那一刻起,他便留在了这片曾经是华西岛的海域上,无论日出、日落、刮风、下雨,皆站在船舷边,一个人静静的不言不语的凝望着波澜的海面。
从前,他不明白绯君为什么可以安静得一整天都不说话。他以为那是因为她不快乐,所以千方百计的逗她开口说话,逗她笑,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说话了,只要她笑出声了,那么她一定就是开心了。
如今,他才明白,从一开始的不愿说话到现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其间蕴涵了多少心伤碎痕。很多事,很多时候,不是张开嘴就可以说出来这么简单的。
所有的压抑情绪在脑海里翻转、盘旋,说出来并不是发泄的渠道,反而会让自己更难受,到最后只能闭上嘴,任那阴郁一遍又一遍的啃蚀着心脏。
他的痛,他的悔,他的悲,他的恨,无言的沉痛,压在心里,聚在肩头,他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要怎么样才能减少他一分痛楚和悔恨?
他曾经想杀了了所有让她不快乐的人,可如今却显得这般的幼稚可笑,竟然是他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受伤最重!他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怜惜的女人啊!
有时仰望蓝天和白云,他猜,若是看在绯君眼里,会是什么样子?有时他看大海波涛翻滚,他猜,若是看在绯君眼里,又会是什么样子?有时夕阳美得让他看得痴了,他好希望可以告诉绯君他的感受,有时面对日出,太阳跃出水天一线的刹那万丈光芒,他好希望绯君能在他身边分享。
张开双手,空空如也。
他掌中曾那么幸福的握住过她冰凉的小手,他的手心曾那么幸福的兜住过她若玉的面颊,他指腹曾那么幸福的轻抚过她嫣红的唇瓣。
他曾经那么幸福的拥有过她,可如今,空空如也,除了透明的悲与悔,他什么也没抓住。
人生短暂,有人穷尽一生也寻觅不到渴求的另一半。他曾紧紧拥在怀里,却让她自指间流逝,他以为他是聪明的,到头来才发现他有多蠢。
他的愚蠢和自以为是陪上了她,陪上了他唯一的心、唯一的爱。
他身后是西狩、粲然、景夫人与她的丈夫。四人默默站了很久,久到粲然的眼又开始湿润,景夫人难掩心痛。
终于,景夫人上前了一步,低道:“去沿海的陆地上问问消息吧,海洋的浪潮变幻莫测,绯丫头定是让海神给送上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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