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情愿,为贤却不得不承认,她眼中的”瘟神”意外成为婚礼中最耀眼的明星。
自小到大出入宴客场所的机会不下千百次,老早就习惯于接收众人对他华丽容姿的垂涎目光,举手投足间无法掩饰的天生贵气,让罗炜俨然成为会场中的焦点所在,光芒耀眼不但盖过新郎,连新娘也频频偏首,明显的程度让新郎屡屡空投给这个陌生人腾腾杀意。
光芒的背后是阴影。
阴影里,为贤反而成了被遗忘的存在,在一旁落寞寡欢,独自吞咽着新人的甜蜜跟自己的心酸。
曾经以为,那段青涩岁月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感情,是出于她是为他所喜爱的,但今日细细端详,她和身着白纱的新娘子相形,却是天南地北──
新娘子个子不高,有着纤瘦身段,与新郎的粗壮搭配,活脱像一只依人小鸟,娇弱得宛如易碎的昂贵磁器,容貌清纯得像尊日本娃娃,是让男人想捧在手心当宝贝的标准类型。
而她,就如同大妹唐从雅所形容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标准身材,外形上没有重大缺陷,可惜嗓门过大、性子过强,又不善装扮,把该有的娇柔韵味都折损殆尽,更遑论”可爱”跟”清纯”这种字眼。
无论在哪种性别的朋友面前,她永远都是站在前面挡风遮雨、担负所有重担的”大姐大”,而不是会让人主动呵护疼爱的对象。
在内心深处,她又何尝不想有个能紧紧包围她的温暖胸口,上天却安排在这一天狠狠踩碎她的希望。
面对梦想的破灭,此刻耳际的纷杂笑声显得格外刺耳,轰轰然犹如万蜂飞过,吵得她种满一脸苦瓜。
她伸手抬了抬平光黑框眼镜,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掩饰不住的沮丧难过。
“他不适合你!”
清澈的嗓音在为贤的耳际响起,被湿暖的空气吹拂脸庞的微痒触感,把她吓了一大跳。
猛然回首之际,一滴清泪在不经意间坠落前襟。
她怔忡看向襟上的泪光晶莹,心神还没有从幻灭的失落中逃脱。
“不需要为了一个不适合你的人浪费半滴眼泪。”罗炜又凑近她的耳畔低语,一方面不动声色地挪身挡住她脸颊上可能被其他人看见的新挂泪痕。
“把眼泪擦掉。”
“嗯?”为贤表情呆然,没把罗炜的话听进脑子里,只是静坐着任他一边低叹,一边伸手为她揩去泪水。
直到定下心神,再抬起眼时,她看见罗炜眼中,自己被紧紧锁住,脆弱得不太像平日坚强的倒影。
为贤这才意识到,罗炜与她的距离太近,近得让他看尽她镜片下的真实灵魂。
她讨厌被陌生人看见这样毫无防备的自己,尤其是罗炜!
这个花花公子!讨人厌的闪亮人物!浪荡小白脸!
她竟然在他的面前掉下眼泪!
深吸了一口气,为贤恢复一身严肃的保护色。
“副总是不是应该坐开一点?”
“?只要你有足够的把握,不会再打开水龙头,ok?”
他向她比了比眼角的残泪。
“别误会!我是眼睛疲劳!懂吗?上班超时太久了!所以眼睛疲劳流眼泪!”
为贤揉着眼角,倔强地辨白她泪水的来源,一方面想提醒罗炜,不光是今天,这两周以来,他虚耗了她多少宝贵的光阴。
“我想,小唐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好。”假装听不懂她的暗示,罗炜拄着头端视她,用认真的语调说道。
“啊?”他的话教她不明所以。
“你的确待在老哥身边太久了,我很清楚我老哥,他这个人啊!个性又臭又硬,为了帮老头子多赚一点银子进口袋,他可以把男人当奴才用、女人当男人用,在他的旗下工时又长又吃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怪不得你会眼睛疲劳猛流眼泪,为了你宝贵的健康着想……”
罗炜滔滔不绝地说着,停顿一晌,他望着为贤越来越目瞪口呆的表情,又凑近她,下了一个结论。
“就这样吧!既然小唐妳有所抱怨,我发个讯息跟我老哥说一声,把你要来,也省得他另外浪费时间再帮我找专任秘书,怎么样?”
“啊?啊?”为贤一时对罗炜满口的荒唐言做不出任何回应。
她的”提醒”导致了比现在的情况更坏的结果,晴天霹雳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我绝对是个好老板,高兴一点,恭喜你重获自由了!”罗炜满意地笑了笑,学着为贤早先的力道,拍拍她的肩膀。
“自由?”她的眉毛肯定又皱成一团,她无论如何都觉得罗炜笑得不怀好意。”我可不可以无条件放弃?”
“放弃?不!不!不!那怎么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再流半滴眼泪的!”罗炜一语否决了她的上诉。
“是吗?”为贤想象着未来无数个会躲在棉被里偷哭的黑暗日子。
虽然罗炜对她顶头上司的评语颇为中肯,但她还没有必要因此跳进另一个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
“我想,我还是比较习惯留在总经理室。”
“哦?”罗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难道你喜欢我老哥吗?”
越讲越离谱!
“我哪有!”为贤恼火地拉高分贝,你来我往了老半天,她完全搞不清楚罗炜尽说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真正用意到底为何。”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么,是那个男人了?”
罗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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