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就这么双双跌倒在地上,罗韧的后脑勺还重重着地,撞得他一脸铁青,把罗炜从他的身上推开。
“你不需要跟老头子说那些话,我不会因此感谢你。”罗韧摀着后脑,坐在地板上,无视站起身的罗炜对他伸出的手。
“白痴,我从来没要你感谢我!”好意被拒,罗炜重新坐回地板上,皱眉看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咒骂一句:”老哥,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这么心甘情愿当老头子的棋子!”
罗韧是罗珩的私生子,是罗珩与谢文茜婚前,跟一个情妇所生。
这名情妇被罗珩抛弃时发现自己怀孕,为了报复罗珩的冷酷无情,出生尚未满月的罗韧被生母当成一件新婚贺礼,送到婚宴会场。
这件难堪至极的婴儿贺礼,不但抢尽隔日新闻媒体的版面,也成了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谢文茜,心里最大的痛。
当时还是个大四学生的谢文茜,被迫成为一个为丈夫养育私生子的母亲,而她自己也是因为要清偿父母公司倒闭所积欠的债务,被自己的父母”卖”给罗珩,在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境下,成了罗珩的年轻妻子。
然而,即便是被强迫的婚姻,即便在大学毕业典礼当日不幸流产,谢文茜还是在婚后的五年内,为丈夫生下两个儿子,罗祎跟罗炜。
罗炜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从亲戚和旁人的嘴里听见这件往事,也找出当年的新闻看过一回,他很震惊。
从小到大,罗炜跟罗韧的感情最好,母亲对待罗韧跟其他两个儿子,在态度上并没有不同,该处罚就处罚,该奖励就奖励,罗炜万万想不到,罗韧竟然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至于罗珩,他经常出差、出国,有时也会带着妻子一起出国,父亲的角色在罗家经常缺席,罗珩与三个儿子之间的关系相当疏离。
罗炜对父亲唯一比较亲近的印象,是他在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父亲从国外回来,提着行李箱的背影,他边喊爸爸边跑上去搂住父亲,罗珩的反应似乎有些错愕,但还是把他抱起来,紧紧抱了一下,笑着亲他的脸颊。
但自从知道了罗韧的私生子身分,知道了父母之间的买卖婚姻,他开始排斥罗珩。
罗韧在十八岁的时候,他的生母找上门,开口勒索一大笔钱,罗珩半毛钱也不肯给,谢文茜瞒着丈夫付了一百万。
罗韧知道此事之后,决定离开这个家,跟生母一起生活,他靠着半工半读,打工赚钱抚养生母跟自己,他的生母在三年后因病过世,他念完大学便出国留学,再也没有回过这个从小长大的家,之后还把那一百万还给谢文茜。
罗珩对于长子离家出走之后,究竟如何生活,却是不闻不问。
罗韧的离家,让这个家开始崩解,也成了罗炜与罗珩父子关系决裂的导火线,罗炜开始仇恨这个冷血寡情的父亲。
罗炜也好奇父母之间的感情,他从小到大,其实不断听到父亲拥有不少情妇的传闻,他甚至亲眼见过几个女人亲自上门向母亲挑衅,说与罗珩关系匪浅,要谢文茜尽快离婚,让出正宫位子。
罗炜曾问过母亲,到底爱不爱这个冷酷的男人,如果不爱,不如早早离开。
谢文茜只是笑着对罗炜说:”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恨罗珩的人,但是如果离开了,我该恨谁,才能活得下去?小炜,爱跟恨是正反两面,不管你爸爸怎么对你,我会生下罗祎跟你,绝对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出自真正的爱情。你爸爸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他表达的方式,跟别人都不一样,这些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这些话,罗炜其实没办法接受,在他的眼中,罗珩既不爱自己的孩子,也不爱自己的妻子。他的母亲只是因为始终都是家庭主妇,如果离开丈夫,她没有谋生能力。罗珩正是吃定这一点,才能把他的妻子绑在这个家里。
罗炜的二哥罗祎,小罗韧两岁、大罗炜三岁,从小就是个话不多的书呆子,他不像大哥罗韧沉稳果断,有主见,也不像罗炜能言善道、身段灵活,罗祎是三个儿子里头,最听话、顺从的一个。
罗祎与其他的两个兄弟并不亲炙,罗炜曾当面嘲笑他是个”宇宙人”,脑袋里只有课本跟父亲的命令,一点也不像正常的人类,他觉得这个二哥适合一辈子留在校园里,当他的书呆子。
但二十三岁就拿到一流大学硕士学位的罗祎,听从父亲的安排,一毕业就到四维工作,从基层的业务工作做起,历经专案经理、部门及厂区主管,更在五年之后接下副总一职,罗祎以为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努力,悬缺的总经理职位就是他的,却没想到,罗珩选择让罗韧空降,夺走了他想要的宝座。
人事令发布的当天,罗祎找罗炜喝了一夜的闷酒。
“我不恨大哥,他离家那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相信他有他的本事,但我这六年多的努力,现在看起来却像一场笑话。罗炜,爸到底要什么样的儿子?”罗祎在醉倒之前,一直反复发着这些牢骚。
隔日,罗祎提出辞呈,将业务交接出去之后,也离开了家,没告诉家人他的行踪,过了一年之后,谢文茜才告诉罗炜,罗祎独自到美国去创业。
一个五口之家,两个儿子相继出走,变得更加四分五裂。
罗炜看见母亲眼底的伤心,他给自己立定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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