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今天,是因为我觉得现在我仿佛可以不再去计较更多的什么,而以正常的态度直面你了。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心态不能平——也许是我的高压生活导致我太累,也许是我生来就有一些s的特质。但你……”
“你还在觉得你的生活是真实的?你还在觉得你现在的每个想法是真的,是出自你本心,殷沓沓你太逗了。”
吴樱秾指着殷沓沓的鼻孔。鼻孔……对就是鼻孔。殷沓沓抬起脸看着她。
“不如开心一点吧。想想看这一切都是假的,多有趣啊,晚纱姐姐!”
周围弥漫开来。啪嗒,很舒服的奶白色雾状氛围。殷沓沓想起了她们初见面时的景象,镜子里映出她弯腰洗脸的背脊。那时她吃了一颗药,抗抑郁的。开心对抑郁病人是很奢侈的。镜子里的世界就像是前所未有的真实,或许是因为厕所里摆了空气清新剂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垃圾的尊重,恨比爱更像爱
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诚实。诚实是对自己的注视,但是因为有偌多的视线在注视着,沉浸在这视线的海洋里,被深深溺水,已无法注视自己……那道视线,穿过人群,射向不知名的荒野,远方,被遗失在谷口断崖,天尽头。然而最后它一定要回到已身。无法看着自己的人是破裂的怪物,尸体的杂交,在那道视线的注视下,才能完成人的回复。变成原来的那个人。好痛苦呀,晚纱姐姐,好痛苦呀。
视线必须回来。
“殷小姐,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来把事情说清楚吧。我,代表我自己,吴樱秾。吴樱秾这个人,所具有的全部品质,所要面对的一切事物——那个集合在我的对面。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就是除我以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集合的内容,就即是说,我,所面对的世界——”
“让我痛苦。”她坚定地说,“痛苦。就是痛苦。不承认痛苦是不可能的。就算麻醉,就算杀灭自己,企图消灭自己以换取虚假的安宁,也是不可能的。吴樱秾是这样有个性的人,有个性到无法对这世界上任何的角落有归属感。也无法爱上任何人,因为,她是一个奇葩——被群体这样定义的人。痛苦,就是世界给我的礼物,是给我最慷慨的馈赠,为了怕我不意识到自己是奇怪的,和别人不一样的,为了防止我不自知,还替我准备了周密的二级束缚。是的,就是视线,像是丝一样,丝丝结成结界,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匝匝,交织成网,交织成墙,交织成空气一样,密不透风的东西,向我投来。那无法突破的东西,就是被称作道德的,他者的视线。吴樱秾身处其中,被社会给困住了。”
吴樱秾脸上带着微笑。“但也有好的地方。因为即使是在绝境,也有一线生机。那就是你,殷沓沓。殷沓沓是一个和别的东西都截然不同的东西,原谅我现在才意识到。无论我做何事,身处何方,殷沓沓永远在这儿。你像是一尊雕像,永远以恒定地形态,等待在这儿。你是我的电脑,是我的幻想。唯有幻想才能永恒,对吧——除了幻想,有谁能够这样地百试百灵,聪明万端。如果人类不是一个电脑,不是一个不会出错的……哦,我说错了,如果人类不是这样一个会出错的,非常复杂的,内在无逻辑,混乱的情感生物,那或许真的有不变的爱情,执着。可惜人是这样的,我是这样的,所以我无法找到。只有我的幻想永存,在我的幻想里,殷沓沓是一个善解人意,冷漠高傲,却悲悯,心地如水的女人。这真的只是美丽的幻想,在我强烈的yù_wàng下缔造出来的人,深具人性,却又毫无人性——只因它是我个人畸形的造物。我这个人,是畸形的,我的yù_wàng,也是畸形的,但在这畸形又畸形的喷薄而出的我的妄念之下,结出的是多么清秀美丽的幻想之花呀……”
她指着殷沓沓。“你!就是我的想象!完全的幻想,彻底的梦想,没有一丝一毫真实的成分。只因真实总是不尽如人意,所有美丽的,完整的东西都是人为的,做作的。自然是破碎,悲伤,不成形的离合,气短一口的丑陋。而你是如此完美,殷小姐!”
你的美带着我所有的悔恨,带着虚弱的天赋。
“——又是如此丑陋。虚假的丑陋,一股意淫的味道,像是充气娃娃。”
吴樱秾说。殷沓沓半天没有说话。可能她也被充气娃娃一样的自己震惊了。直到她确定戳一下大腿不会漏气,她对吴樱秾说。“……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安静的夜晚。”
两人对坐在桌子的两侧。萨克斯风悠悠地继续吹着。
“充气娃娃的悲剧应该结束了。”吴樱秾认真地说,“为了我的爱好,把你拖进这个无底洞里,真是感到很对不起。为了迎合这样的我,你作出了惨重的让步,付出了比生命更奢侈的代价——”
“等一下,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殷沓沓敲敲桌子,吴樱秾瞪着她。
“这可不像是对不起我的眼神。”殷沓沓给自己倒上了咖啡,又晃晃咖啡壶,“给你也来点?”
“我讨厌你说话的语气啊。”
吴樱秾一下子泄了气。这个满怀希望的世界终于露出了它乏味的底色,希望都被冲洗掉了。
“你应该喜欢我才对。”
殷沓沓对她说,“喜欢我,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但是我越来越害怕,我喜欢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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