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人是不存在的……
只有你吗?星色同学暗想。迟到了好多年的星色同学坐在茶几旁,沉思着。
“恨的对象不对啊。不应该是花膏。如果她要死,也应该是被扔到尸山之上的最后一具尸体吧——那时全世界的人都杀完了。”
殷沓沓冲她一笑,“因为全世界的人,没有一个做到过她这样的地步,陪着你,关心你,倾其所有地爱你!——只是她还不够完美而已。”
“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这句子很准确地概括了你所做的事情。”
“面对你无法抗争的敌人的时候,你退怯了,你忘记了,你闭上了眼睛。然后,你一转身,将所有的恨倾泄在她身上——她是完全无辜的。她就站在那儿让你当靶子打,你不觉得这很不寻常吗?跟那些人,有区别。被骂了也不还口,被打了也不还手,就算被捅刀子也只是装作肺炎一样咳嗽两声。眼睛不敢看你,像在逃避什么似的——她要逃避的,就是你啊。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她也面对无法抗争的对象,她可以和整个世界为敌,却不可以对你动手——连一点点的反抗也不可以。你成功地通过自己的行为,将你的处境转嫁给了她。”
“加害者与被害者的处境。在长期的压迫中,你已经产生了变化。你已经,默认了欺凌的正当性——无法还手的人,就是弱者,就该被欺压。别否认——这就是你被长期压抑的自我作出的判断,成为了你的观念。无处可走的你,最终成为了加害者,举起了曾经别人对你亮过的屠刀——砍向她,那一瞬间你找到了一种自由,不再是身为被害者,不会再被欺凌的感觉。你成了加害者,这下没有人再来伤害你了。你,把伤害尽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你成长中受过的伤,承载着的痛,全都送给了她——”
“意见不被尊重?——放明白点,别忤逆我的意见!……和我有不同的想法?——全都以我的意志为准,不准反抗!……敢反抗?有自己的想法?——镇压你!打压你!侮辱你,打骂你,摧毁你的意志,独立思考的能力!……因为在这儿,我,是主导者,我,才是可以欺负人的那个!”
“很成功的洗脑,是不。很经典的案例。从心理学上说,人的一切行为,都是靠模仿得来的。没有任何东西是人自创的。哀愁,欢乐,苦恼,全是模仿他人的。而你——学会了模仿加害者的姿势,成为了你所鄙弃的压迫你的人的那个角色,完美地转换成了那个——令你感到恐怖,直至崩溃的阴影。”
“因为那个人不反抗啊,一如成长中每一刻的你。”
“她也感到害怕啊,战战兢兢,怕失去你。”
“而你当年怕的,不正是怕失去你在社会中的形像,地位吗?……靠虚假的赞同和附议凝结起来的,假的那个你。你,因为明白了世人不会接受真正的你,所以藏了起来,而把假的你推到台前,让她替你扮演一个你。而时间长了,你也就没有了真正的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藏哪儿去了,又或者,就是很简单的事实——死了……”
“你怕失去世界,她怕失去你。一样的。你对她来说,就是全世界。”
“救救我……”
□□,绽放成一朵花,粉色的,红色的,鲜红色的,在眼睛里像是蜘蛛网一样弥散开来。花膏的头脑里出现了幻觉,她伸出的手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伸出手去求救。死亡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混乱,痛苦,窒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还是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遗忘了。我能记得的,是什么,我忘记掉的,又是什么……
星色踉跄大哭,退后着抽噎,眼睛惊恐地瞪得大大的。与其说她是无法接受这个事情,还不如说她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个事实而滞后了。这种反应在瞬间暴发出来,但是已经算是晚了。因为在那个时间停止的时候,就应该有了——时间,在她身上,像是停止了。应该进行的事情,未有进行,应该想到的,未有想到。应该哭的眼泪被深藏在心底,被藏在无意义的顺手的动作之下,机械的生活,在里面愉悦地过着虚假的日子。时光,被打破了——又开始流淌……
眼泪像是小溪一样往下流。她在墙边,后背使劲抵着墙,发出不像人的哭声。
“你懂了吧,你杀掉她是为了什么——为了结束你的希望,残存的希望。你不想要有希望,因为那样太痛苦了。希望是颗种子,但是并不是每颗种子都会长出新芽。无法培育的环境,恶劣的环境,要养出一棵植物是多么不容易。你决定放弃,因为那实在是太难了,中间的过程有耻辱,无尽的耻辱,对你来说,失败就是耻辱。你无法爱她,也无法不爱她,你决定结束它,结束这莫名的进程。没有希望还比一线希望好一点——因为带着成功的期盼失败后,那种空虚与痛苦会比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来得深猛一百倍。所以啊,杀了她就能行了。杀了她,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牵动你的心的东西了,你可以全情地当一个木偶,一个被社会培养成功的傀儡。傀儡的幸福在于无知,m,被虐得心甘情愿。”
“为什么不杀了她?”
殷沓沓转向花膏,血在她嘴边扯出一片濡湿。怜悯。“我说过她已经无可救药。已经被掏空了,塞入了棉花和烂絮,已经不是你的恋人了——她已经,不是她了。你所迷恋的,只是一个空壳而已,像是,充气娃娃。你会希望抱着一个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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