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道德感啊。”
殷沓沓讽刺地重重拍着李言的肩膀。李言要哭了。她的眼睛在一瞬间收缩又一瞬间放大。现在在这儿的,只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大受追捧的中性美人,没有什么天才设计师,没有,全都没有。
“不,我讨厌她。”
李言断然道。
“那为什么不分手。”
殷沓沓的问题总是无法回答。这问题就像是没有答案一样,却一击命中红心。
“那为什么不分手呢。留着干嘛?”
“因为专一是种美德。”
李言回答。
“看看你混混沌沌的样子。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
如果不是为了那可笑的原则……专一是种美德,不能背叛,我早就离她而去了。不,是要杀了她,抹去她的存在。她是污点,李言迷茫地抬起头,水从玻璃上流下来。一角白色的天空,她是我人生中看不清,模糊又迷离的污点。
为什么不分手?躺在血泊里,呼吸着带腥味的空气,快要睡着了,像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的花膏,用鼻子获取空气,用嘴唇无意识地吮吸着自己的血。她觉得自己被抛在了一个黑暗的地方,但这儿的感觉意外地还不错。被全世界遗忘了,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熟悉的黑暗感,她躺在这儿,仿佛可以看到一丝彩色的痕迹。心跳的疼痛被忽略了,身体的感觉被抹去了,只剩下一种什么都不想的自由感。直到她被拉扯起来,手臂像是一颗螺丝一样“噗”地被钉进身体。
疼痛又回来了。她想。睁着被打肿的眼睛,她像是一只肿胀的蚕一样看着外面的世界。
“干嘛?”
有一点自惭形秽呢。她想要躲避。很少想要躲避的,不过眼前的情景太令人尴尬了。
“这就是你想要抛弃的女朋友啊。是啊,看起来卖相真是不行呢。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你一直留着她。”
真是太尴尬了。花膏用手擦掉眼睛附近的血迹,以及掉在眼前的头发,让视野得以开阔。她看到殷沓沓和李言站在那里。都说了很尴尬的。花膏勉强一笑。
“那个,二位……”
“赔笑也没有用啊。”
李言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花膏感到难堪极了,视线躲避着她。殷沓沓还站在一旁,她只能看着她。像是瞪着她,不过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看。殷沓沓用手指挠了挠眉缘的皮肤。
“你除了笑还会做什么?说着对我好,很温柔,实际上呢,你是杀害我的元凶。如果我曾经有自我,那一定是被你杀掉了。是你吧,因为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过多地接触。我只爱过你,可是你却……”
殷沓沓望着窗外。窗外的白光一闪而逝。
“你却……你却伤害我。我的天赋已经在和你相处的每一天里被磨平了,成为了一种庸俗的负担和可笑的谈资。是吧?妹妹?”
“是啊,我作证,我姐以前很聪明的,她反应敏捷,冰雪聪明。不过现在感觉蠢透了,像个木偶一样的笨重呢。”
“对,那也是我的感觉。”
李言说着。花膏无地自容,只是散漫的视线扫来扫去,像要把这干净的实木地板上不存在的尘埃全扫到一块儿。
“现在轮到你说不出话了,哈?”
散乱的头发还有流鼻血的鼻子,肿起来的上唇。花膏憔悴地擦了下自己的脸,脸烫得已经感觉不出手的存在了。
“滚吧。”
李言咬牙切齿地说。她用力忍着攥紧的拳头,“滚吧,趁我还能忍住不把你揍你。”
花膏没有走。她慢慢地趴了下来,趴在地上。像个饼摊在地上,她眷恋着地板的温度。
“姐姐,不要让她走。我们要跟她清算,她干过的罪恶事项。她对你造成的伤害,她的蠢,她的恶,她的罪。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花膏抬头看着殷沓沓,冲她摇摇头。殷沓沓的笑迷朦似的扩散开来,像在说,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内侧
“算了吧。”
李言有一瞬间的动摇。殷沓沓抓住她的胳膊坚定地说,“不能放过她!”
不能放过她,一定要,干死她。
“你,就是个没用的女人。既不会赚钱,也不会真正地安慰我,哄我。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赚钱,就像是男人一样吧——虽然我不想说这种类比式的,充满了男权主义臭味的话,但是就先这么说吧。我给你钱,从公司里偷出技术,器械来给你使用,对你一心一意,忠贞不贰,那么你应该用什么回报我呢?……我想,怎么也该更温柔一点吧。可是你……总是让我伤心……在我开心的时候,你却老是,让我伤心……”
“到底是什么事情,姐姐。”
“大致上说,就是……”
李言说不出来,捂着脸蹲了下去。很反常的动作。她又站了起来。但是那一个动作所带来的气质的影响已经无法消去了。李言放开手,泪水又流到脸上。她对花膏说,“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哭着说的。花膏吞咽了什么下去,喉咙一动。
“对不起。”
她带血的面容很疲倦,很平静,“对不起。”
“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完事了吗?说对不起很容易吧。你也只会说对不起了吧。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姐姐,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了,说啊。是钱的问题吗,拿着你的钱却不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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