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子交给杨和要比交到高汉手上让人放心的多,莫贺吐咄屯立下决心郑重向杨和说道:“如此有劳杨将军多多费心,王子万不能有失,否则石国无嗣于我大唐西疆安危无宜。”
这话带有拿社稷相威胁的成分,但杨和是个知大体的人,也知道这是石国的实情,不会在这上面跟莫贺吐咄屯计较,“杨某知晓,请顺义王放心。”
“我保证两个月后还王叔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高汉也拍着胸脯向莫贺吐咄屯作了保证,至于是否如此那得脱身之后视情况而定。
天光放亮,三人说走就要走,莫贺吐咄屯不敢拦圣使,加上出于对王子的担心也不敢惹高汉和圣女,只得依命恭送圣使及其护卫和一众祅火教徒数出城离去。
当然,救治王子的酬金也是不敢少的,瑟瑟五斗,赤金三百两,祅火教无骑乘者皆配良马一匹,给圣使奉上的厚礼则倍之。
寻得佳人,又脱离虎口,高汉自然高兴,但看着这些东西心里诸多疑惑却不降反升。
为防止官员,按《唐律》规定,官吏利用职权非法收受所辖范围内百姓或下属财物即犯“六赃”罪之一——“受所监临”。
受贿者受财枉法者,赃满15匹处绞。即使不枉法,赃满30匹至少也要科杖八十并反赃判以徒刑,或处仅次于死刑的加役流。自己无官无职,得的是医资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可杨和是安西大将,又是使臣,岂敢公然受贿?
聪明如杨和者不多,看到高汉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和便知高汉所想,主动开口道:“高帅可在为杨某仕途忧心否?”
高汉点头应是,杨和笑了。
“前几日大食埃米尔纳斯尔领军由火寻穿越沙漠入侵石国,现已兵临白水城下。莫贺吐咄屯不敢抗,暗中授意副王伊捺吐屯屈与之约和,并着意欺瞒于我。lt;gt;幸好圣女在此关口对我具实相告,并与我定下除奸之策反逼其拒敌之心,否则此番出使杨某必辱命而归矣。”
使者失察辱命也是罪,下场比“受所监临”强不到哪去。由于石雅的参与和杨和的果断应对让事情发生了有利于唐的转变。莫贺吐咄屯在两人联手威逼之下一夜间除尽大食细作绝了和谈之道,为求自保不得不转而求唐。
杨和说的轻松,但围绕这一夜惊变所产生的种种却绝对不那么简单,其中的风险让高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小子凭地心黑……”
“好在他现下还没有叛唐的勇气,加上你这么一闹,他便随势就势让王子离开柘折城,一来他是真担心王子有恙不得医治,二怕大食破国为石国留下王统,三是王子可由咱们护送至安西,再往唐地求援。那些东西乃是孝敬我皇之供物,只有良马才是安抚杨某的。”
“我靠,老小子还真够奸诈的。”高汉到此方知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也算见识了突厥人反复无常的生存手段,虽然现在没法与之计较,但杨和可以,当下便对杨和拱火道:“我看石国左右逢源久矣,其心早异,将军当明签之。”
杨和淡然说道:“我知,主上也知,安西诸将无人不知。此番莫贺吐咄屯因功受册‘顺义王’,而同样出兵立功的史国王斯谨提却只得厚赏没得册封,高帅可知为何?”
“慑服或者捧杀!”高汉恍然。
“然也。顺义、顺义,冠此二字即是彰其功咸服诸国,也有劝戒、恩威并施之意。至于史王,盖因其地离大食较近,亲近大食的米、康国等国在侧,不封实赏则较册封更对史国有利。”
“这些弯弯绕真够让人头痛的,当真不可小看古人呐。”高汉心中暗自说到,也对杨和能开诚布公地把事情说的通透表示由衷的感谢,“将军智勇,此行尤似班超当年出使西域,诚不易也。”
“忠于使命尔,当不得高帅如此赞誉,”杨和笑着摆手道,“杨某不过是承圣女之惠,恰逢其时得了个现成功劳罢了。lt;gt;高帅若想知道细节莫如去问圣女。杨某观二位郎情妾意默契的很,就不饶在下多嘴矣。呵呵……”
杨和言毕拍马大笑而去,却让高汉错愕当场,“这倒是个知情趣的妙人。”
石雅在教众中间不好相邀,高汉只得按捺一会佳人的冲动专心前行。回到营地时已经天光大亮,其他商队都在整理行装准备入城。天狼军这里早已收拾停当,兵丁皆列阵肃立等候军令,肃杀之势让其他商队的人无不惊心绕行。
高汉一夜未归,尉迟胜甚为忧心,站在高处西望析拓始终未睡,眼见高汉归来大喜,跃上马背急急迎上前去。
“高帅,你可回来了,安否?”
“一切都好,想办的都办了,该拿不该拿的也都拿了。”看着被朝露打湿衣衫的尉迟胜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高汉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解下披风给尉迟胜披上,“兄弟们呢,可有宿醉不归者?”
“无。”尉迟胜自豪地说,“得知高帅入城众兄弟皆自发归营听命,骨咄支更是心急如焚,还想夜半集合打进城去,被我严令禁足了。”
“好。”天狼军遵纪如斯让高汉倍感欣慰,“传令,即刻启程,目标渴塞城。”
“喏!”
尉迟胜领命,打马飞去。
两人短暂的对答让杨和侧目不已,拉了拉高汉道:“这于阗王子生性高傲、风光无两,安西诸将少有人能被他放在眼里,可对你却言听计从当真咄咄怪哉。那骨咄支可是沙陀王子?天狼军又是何方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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