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恒丧子失去了理智,这时候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所以高汉只能先把他打晕。回到王宫,把巫恒安顿好巫恒,众人来到王殿议事。
高汉把装有巫和首级的锦盒交给了巫清,一众朅盘陀人观而痛、痛则泣,皆把吐蕃恨之入骨。
“不知高人从何处寻回王兄首级的?”
裴延忠悲伤之余忽然想起一事,瞪着眼睛瞅向了高汉。经过简单清洗,裴延忠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个十七八大小、面容俊朗的后生。他已从巫清处知道了高汉的身份,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祖师爷很不感冒,也很有怀疑。
“今晨吐蕃巨变就是我干的,随便在吐蕃营中溜达了一圈寻回的。”
“荒唐!”裴延忠继续逼问道:“那是佛祖显灵降下雷霆,岂是尔一介凡人所为?”
“我靠,你个小白脸子欠揍是不?竟敢怀疑本祖师爷!”
高汉怪叫连连,装腔作势地意欲上前教训裴延忠。情况有异,哭泣中的众人赶紧上前拉开两人,谁也不敢让高汉动手,这是个能暴打怪兽的牛人,裴延忠那身板可经不起他折腾。
“祖师勿怪,驸马并无恶意……”
经高汉这一闹腾,众人皆止住了悲伤,纷纷对高汉好言相劝。至于高汉是不是冒领佛祖之功炸了吐蕃大营谁也没功夫继续计较,在他们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关键是要先稳住这位动不动就疯癫的主儿。
好一阵子后宾主总算
落坐,高汉受巫清之请于上首就坐,这让裴延忠更是不爽,气呼呼地嘴角直抽抽。
“你对我还有意见?”
高汉早就看出了他的不满,也清楚任谁凭空多出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祖师爷都会有所怀疑。
但不提自己于朅盘陀有功,就是正牌祖师爷的尊严也不容别人任意挑衅,否则对不起巫越的传承。
“不敢。”裴延忠拱了拱手生硬地回了一句。
高汉斜着眼睛戏虐道:“狗尿苔再不济只要是长到金銮殿上那你就得供着!别说你跟巫清还未成亲,就是成亲了我这祖师一声令下也能把你休了,不信你就试试。”
“……”裴延忠大怒,站起来想发火,但他素有智勇之誉,身为疏勒王子也知每国王室都有各自的秘辛,所以关键时刻头脑迅速冷静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巫清。
巫清尚在悲伤之中,高汉和裴延忠的冲突把她也弄懵了,眼见事情未完心下不禁暗叫糟糕。虽然这个祖师爷不怎么着调,但人家持始祖令而来,对王室成员却有无上的权威,就是父王在他面前也得恭敬着,千万得罪不得,所以巫清急忙凝重地朝裴延忠点了点头,认可了高汉的说辞。
从巫清处得到了证实,裴延忠明白这里面应该是触及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辛,当下强咽恶气,向高汉拱手道:“晚辈愚钝,有冒犯之处还请祖师见谅。”
“能屈能伸,好人物。”高汉心中
暗挑姆指。
此番责难一早便在高汉的算计当中,否则也不会表现的这么夸张。一为维护祖师威严,二是试探。眼下巫和战亡、巫夏不归,老王巫恒英雄迟暮,朅盘陀需要一个年富力强、有勇有谋的主事者。这裴延忠倒是个良选,不过心智必须得过关,高汉没时间在这里耗着,只能主动挑事试探。
对裴延忠的表现有了初步认可,高汉和颜悦色地对裴延忠说道:“好了,你无须多礼,且安坐。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二哥裴延庭现就在我帐下效力。
”
裴延忠闻言吃惊不已:“祖师就是让我二王兄以身抵债的那个高帅?”
“呵呵,这事儿你也知道了?”高汉得意地摸摸鼻子,“正是高某。”
这下裴延忠激动了,躬身施礼道:“在下王兄生性暴烈,向不输人。我父王曾视他为疏勒一祸,早晚会捅出天大的篓子。听闻被高帅收服一事的经过后,我父王非但不怒反而大喜,说有奇人管教乃王兄之福、疏勒之福,待奇人莅临疏勒之时必酬以重谢。不想今日奇人当面延忠却无礼之至,实在当罚。”
高汉连连摆手道:“别,千万别跟我多礼,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某不日将赴疏勒,还真想与疏勒王一会。”
裴延忠喜道:“高帅若去,我父王必欢欣不已。”
高汉和裴延忠相谈甚欢,在两人刻意的营造下,众人悲意渐平,开始着眼当下之事
。
裴延忠首先发言道:“当下有四件事就为要紧:一是安抚我王暂缓出兵;二是安抚国内,务必同心合力坚守王城不失;三是速报安西求援;四是调集军资,急训兵士,准备与大唐援军一道收复钵和城。”
“父王向来好战,这次王兄蒙难绝不肯罢休,除非先把罪魁祸首斩杀才能暂解愤恨,否则……”
知父莫若女,巫清对巫恒的性情最为了解,一想到巫和之仇便忧心不已,眼睛不由得看向了高汉。
“今辰吐蕃之事当真是祖师所为?”
“你也不信?”高汉乐了,“你这丫头有话就直说呗,是不是想让我老人家出马要了伦布桂的命?”
“求祖师成全。”
巫清欲起身叩拜,却见高汉两脚一蹬地嗖地一下连人带座向后飘出了老远。
“不劳祖师,巫清去另找他人。”巫清惊愕了一瞬,随后泪如雨下转身便走。
“清妹……”裴延忠抢上前拉住了巫清,“你欲何往?”
“祖师不肯垂怜朅盘陀,我去找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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