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着试试看的态度,高汉摄手摄脚地走进了禅室,首先俯下身子扫视地面。
禅室依山形而建坐西北朝东南,青城山清晨难得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照来,把整个地面照映的纤毫毕现,也让高汉有了个重大发现:一个角落的地面上有两根弯曲着纠缠在一起的长发,目测足有三尺多长。
“咦?”高汉惊喜地指给其他三人看,“这是和尚庙,哪来的这么长的头发?如果近期寺里没来蓄发的外人的话,这就是凶手的了。”
“应该是了,在施主来前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外人。”慧心的回答肯定了高汉的判断,也让众人十分振奋。
“我靠,能不能不提我?”尽管知道慧心是无心的,但这话听着让高汉觉得十分别扭,“速速让人找一双新筷子和一只干净的小瓷瓶来。”
东西很快就送来,筷子是新竹所制没用过,瓷瓶只有巴掌大,是用来装盛净水的。
高汉认真检查一下,满意地点点。随后小心地用筷子把头发夹起放到小瓷瓶里,然后对着瓶口仔细闻了闻。在这没有显微镜、dna鉴定等现代化破案手段的时代,也只能靠这种原始的方法来辨别一些东西。
他不是警犬,但这世的鼻子也比一般人的好使。何况还有这头发是新掉落不久,够长,两根在一起数量也够多,加上这瓷瓶的隔绝、集中作用,所以高汉嗅到了一种若有若无、也很特别的气味。
“这么香?”
高汉暗自记下了这个气味特征,然后交给三人让他们也用鼻子进行甄别。佛门弟子日常也经常接触各种香料,不过都以檀香居多。此毛发的香气太淡,所以无相和慧心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悟了这个小和尚却给出了精准的判断,“应该是云南永昌郡的苦樱桃花炼制的精油。”
经过悟了的讲解,高汉等才明白这苦樱桃花也叫樱花,原产自喜马拉雅山。云南永昌的是在秦汉时期经人移栽才落户云南的,距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樱花除了观赏之外也可炼制精油,作用当然就是用来臭美的。久而久之,用精油美容、美发是当地的一种风俗习惯。
“现在汉地普遍种植的樱花,都是从云南引种过去的改良品种,甚至深受新罗、倭国人喜爱。”悟了年纪还小,侃侃而谈间显得有几分自鸣得意,丝毫没觉得有些跑题了。
“我擦,那不就是日本樱花的老祖宗吗?”这花历史久远的让高汉吃惊,但更吃惊的是悟了这小和尚的博学,“你丫一个和尚还研究这?”
高汉怪异的注视下,悟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师从善无畏金钢阿奢黎,我师父入唐时带的明妃就是出自云南永昌郡。她最爱用这种精油,我从小就闻惯了,所以一闻便知,抹上精油的头发也如这般黝黑、精亮。不过这肯定不是她的头发,因为十年前她就往生极乐了。”
“开元三大士!”悟了的来历让高汉又惊了一回,这家伙是密宗传人!
扫盲过后,众人的心思又回到了凶手的身份上。
“会不会真的是常道观的人干的?”慧心迟疑地说到,不能怪他佛心不稳,毕竟有过旧怨,作此联想是自然的事。
高汉摇摇头,“不能这么肯定,虽然不排除有男人出于臭美也用这种精油,但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小。道重修心,法尚自然,没听说过哪个老道对仪表注重到这种程度的。如果真的是崇道之人,那他就是个变态。”
“难道是女冠?”悟了插话道。
高汉问向慧心:“常道观有女冠?”
“没有。”慧心的回答很肯定,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对手,这句话放在飞赴寺的人身上绝对适合。
“我觉得有可能是来人故意留下的头发。”悟了的思维很跳跃,指着高汉语出惊人地说道:“从现有情况来看,来人必是个心思慎密之辈,想要干坏事的话是不是也要象高施主一样全身上下收拾的利索呢?那又如何能留下这等破绽?”
高汉眼前一亮:“小和尚要得。尸体上留下布条是明着栽赃,混淆是非。而这里留下头发则意欲暗有指向,也是阴阳两谋并用,让我们自己找到自认为正确的答案。假如不是小和尚分辨出这头发上抹了精油,你飞赴寺上下会不会立马找上常道观报仇去?”
慧心面带惶恐地沉吟道:“虽然只凭两根头发就去索仇看似有些胡闹,但诚如犬养所言,即使没有头发,你们不来的话我们也早就上常道观讨说法去了。”
“哼,按他说的不争不闹,到时群情激愤,那场面还能控制了住?”无相冷冷地接口道,“犬养此僧面善心歹,我曾多次劝慧果师兄不要留他,可是师兄就是不听我言。如果这次的事让他煽动起来,那飞赴寺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慧心师弟你可得把持住。”
想及佛道火拼的恶果,慧心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高汉不知道无相为何对犬养有这么大的偏见,只得在两大和尚谈话之时用传音入密之法向悟了打听。
悟了愣了愣才用同样的方式回道:“那犬养是倭国的遣唐使,在飞赴寺挂单修行了近十年。无相乃是新罗王子,倭国和新罗之间战多于和,仇怨有多……”
“我擦!真够乱套的。”高汉恍然,怪不得别人都是缁衣,只有犬养是紫色袈裟哩,那应该是朝廷特许的。“但是无相一代高僧,会因为国仇而发违心之论么?”
“我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冤枉犬养,但你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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