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身份住在这里好吗?”高汉指指自己和汪子华问道。
“当然可以了。”鲜于叔明笑道,“你是象雄亲王,是外邦来宾,汪公子有士子的过所,算是游学归来,都可以入住。”
法度与人情就是一对双胞胎,就看从哪个角度去分辨。官场上模棱两可、真假互换的事多了,高汉明白这个理,加上章仇和鲜于的面子不能不给,当下就安心地由着他们安排。
晚餐很愉快,别看是驿馆,但这里是丰饶的蜀地,储存的时令鲜、干菜却比一般私家旅邸要丰富,厨师的手艺也比一般人家高明。
院中的池塘也不光是用来观赏的,捡十余斤重的肥美活鱼来上一条,切得片片细嫩、透明,沾上葱芥汁吃到嘴里凉滑鲜爽,这就是切鲙。别问啥鱼,问了人家也不说,要碰上老实的说这是“国姓鱼”,你还敢不敢下筷子了?所以不能问,只管吃便是了。
禽不算肉,而且便宜实惠,所以唐人好食鸡、鹅。烤鸡、烧鹅配上松软的小米饭绝对是又养人又美味。竹林竹笋有的是,塘中新耦也不缺,切成丝炝好,拌上佐料吃的也相当清脆爽口。蜀中不仅有水,山更多,干野菜加上鲜茹调制一大碗鲜汤最开胃。
高汉数了数,这才三菜一汤,离四菜一汤的标准好象还差着一道。
驿长一边安排人上菜,一边禀报道:“章仇防御使,今天上午有个吐番人的牛不幸坠崖而死,您看……”
“哦,坠崖而死的?那就给他点补偿买过来吧,也省得浪费。”章仇兼琼随意地吩咐道。
不大一会儿,一个大半人高、热汽腾腾的大翁被两个人抬了进来。驿长拿个大盆,用大长竹筷子把巴掌大的一块块牛块往外捞,勾人的料香混合着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牛肉!尼玛,这牛死的太巧了,直接死到翁里来了,还是五香自熟的。”高汉狠狠鄙视了睁眼说瞎话的章仇和驿长一眼。
汪子华拉拉他道:“这可不是吐蕃,家养和野生的牦牛遍地都是,在大唐敢自杀马牛者徒一年。”
“我知道了。”高汉点点头,表示自己有点犯迷糊了。
让他迷糊的还在后面,有美食岂能无美酒?
驿长献宝似的亲自捧来一只酒坛子,拍开封泥,一股曲酒的清香沁人心脾。小心地沽到碗里,只见酒水呈淡黄的琥珀色,摇一摇,黏稠浓腻,挂壁缓下,绝对是好酒。只是入口之后绵绵甜甜的不合高汉口味,总觉得不如原世的东北小烧来的够劲儿。
“这可是我珍藏的极品剑南烧春哦。”驿长得意地介绍道,端起碗敬了在坐的一圈,随后告罪而去。
驿长的表现很到位,既给足了章仇兼琼面子,又很识相地见好就收,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地,绝对是外交人才。
“此人办事倒很周全。”鲜于叔明对着章仇笑道。
章仇兼琼点点头:“嗯,这竹灵倩干这差事也快四年了,一向谦和,四下番邦来者赞誉不断,等考官时我考虑考虑,给他谋个好去处。”
“他是竹灵倩?”高汉猛地一惊。
“高公子知道他?”章仇和鲜于好奇地看过来问到。
“嗯,听石中玉跟我说过,是个思虑周全的人。”高汉只好含糊过去。不然还能告诉他们此人会死在南诏,而且会死的很惨么?
席间饮乐自不多说,话题也没离开“吃喝”二字。
高汉暗中算了一下,这顿下来少说怎么也得几贯钱吧,换成粮食足可买上一千多斤,相当于普通三口人家近一年的食费。
高汉悄悄地问鲜于叔明:“驿馆都这么吃喝,一年得多少钱呐,朝廷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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