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小沙弥的指引下,高汉在一间禅房里找到摩诃衍那和桑希二人。这两和尚挺有意思,大冷天里不生火反倒脸红脖子粗地在那里争辩,火盆里的炭灰都凉透了,看样子已经争了很久。
两人争辩的很激烈,完全无视了高汉的存在,高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闹了半天两人是在辩论渐顿之别。
所谓渐是指渐学、渐悟,通过学习经典来一步一步地达到通晓佛理、感悟佛法的圆满境界。而顿是说顿悟,主张一个人应该排除各种思考、分别心,既不做善念,也不做恶念,无思无欲,才能彻底超脱烦恼,得到大禅定,进入突然的大彻大悟境界。
高汉都无语了,史上天竺佛教入蕃后便跟摩诃衍那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激烈的辨论,双方甚至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后来吐蕃官方出于各种原因拉偏架,判定以摩诃衍那为首的汉地僧人失败,并把他们遣返回敦煌,让天竺佛教进驻了吐蕃。
高汉没想到现在把天竺人赶跑了,这两个汉传佛僧倒窝里斗上了。两人都是二十多岁左右,正值年富力强,在修为上也正是突飞猛进的时候,各持两种理念冲突在所难免。
“咳,哪个,有茶没有?我渴了。”
“嗯?”摩诃衍那和桑希一惊,这才发现有外人到场。
茶还真有,不过是混在酥油汤里的,高汉尽管跟飞凤国和联盟提倡过这种喝法,但他本人是真心喝不惯。
“两位大师,我不懂佛法,身为苯教中人也不敢妄论,可刚才听了半天我咋觉得你们这是没事闲的呢?”
“噗——”两人吵的口干舌燥,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就喷了出去。
“你看看,我本来不想说的,实在是没忍住,真是罪过罪过。”高汉抓起要送礼的僧袍就在两人脸上胡乱擦拭起来。
“道友你……”两人这个气忿,憋得满脸通红指着高汉不知说什么好。
“我?我没事儿啊。倒是两位大师今日佛门戒律不知犯了几条?执迷不悟是为痴,迷而好争是为嗔,争而胜、胜而利此为贪否?”
高汉对两人披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批,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问向桑希问道:“摩诃衍那大师是外道?言论可算邪异吗?”
“自然不是。”桑希立即予以反驳。
高汉又问摩诃衍那:“桑希大师所论于佛不符?”
摩诃衍那略一思索回到:“非也。”
“这不就结了嘛,佛如山,是走北路还走南坡,是骑马还是徒步,只要不有损于人能到达顶峰者即为圆满,你管他行路的方式对不对?正所谓:旁观怎知他人事,自有我佛如明灯。”
“这个……”两人觉得高汉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不加矫正会容易走偏。”
“佛祖有八正道,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是为到达彼岸之八筏。只要坐的是佛祖这样的船就不容易偏,不过是每个人的划法不一样罢了。”
“有理。”
高汉是在光明正大地夸佛祖自然有理。
“咱就说说这划船。他在这只船上,你在那只船上,彼此间谁也不能帮谁划对吧?除非你舍弃一切跑到他那条船上去,否则最多只能互相提醒一下而已,至于听不听却不可强求,也求不得。所以说如果相互包容、鼓励倒有可能两人一起顺利地到达彼岸。要是半路就互相掐,那不说有望彼岸,弄不好都得永坠业海,两位大师觉得呢?”
一席话让两个大和尚坐那沉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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