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也没必要再解释,只好笑着点头。
王勇又仰头喝下一盅酒,脸色已经变得通红。
“你们开发商的人都是……都是老实人啊,不像我们老板。”
叶涵知道王勇所说的老板,并不是指建筑方公司的老总,而是负责工程的项目经理,在工人们眼里,他就是老板。
“你们老板应该也不错吧。”叶涵只是礼貌地随口一说,谁知王勇却露出鄙夷的神色不住摇头。
“他?他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
叶涵不禁疑惑,哪有这样说老板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我没有乱讲!”
王勇闷闷地灌下一杯酒,才又开口道:“有一次我和他喝酒,他亲口跟我说……什么工程款有赚头啥的。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钱就飞来了。”
叶涵见过一两次建筑方的项目经理,只是没有深入接触过,自然不清楚此人为人如何。但听王勇这话,似乎确实有点问题。
王勇接着说:“我担心你们开发商啊,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呢!”
等到叶涵走出餐馆时,已接近十点。她匆匆回到住院大楼,按照苏婕电话里说的病房号很快找到了吴若旸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进门的两张病床都空着,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吴若旸已经睡着,坐在一旁的苏婕也困得哈欠连天。
苏婕见到叶涵进来,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叶涵踮着脚尖来到苏婕跟前,轻声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昨晚淋了点雨,有点发烧。”
“淋雨?”叶涵转头看向熟睡中的吴若旸,心中一阵一阵被揪紧。
苏婕笑着说:“放心好了,医生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叶涵知道苏婕近来也十分疲乏,而明天是开盘前的最后一天,工作也最为繁重。她看了看手表,对苏婕说:“你先回去吧,明天可耽误不得。”
苏婕朝吴若旸看了一眼,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太晚就打不到车了。”
苏婕走后,叶涵来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吴若旸的额头,仍然滚烫。熟睡中的吴若旸脸色苍白,眉头还微微拧着,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
叶涵替她掖了掖被子,在床边的椅子上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吴若旸摊在床边的手,她忍住了不敢去碰,生怕将熟睡中的人吵醒,只好拉过被子轻轻盖住。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来苏水气味,四壁洁净,却冰冷肃穆没有一丝生气。若不是今天打这个电话,此刻吴若旸就要一个人躺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孤独地承受着满室的寂静与冷清。
叶涵强忍着鼻腔的酸楚,静静看着吴若旸的侧脸。这个宁愿什么都自己默默扛下的人,是这样令她心疼。她开始想念这张脸上温暖而迷人的微笑,仿佛这就是她赖以生存的空气,让她可以自如地呼吸,放心地安睡。
“你要快点好起来,别再让我担心。”叶涵轻声说完这一句,对着吴若旸浅浅一笑,然后伏在床边,挨着她的胳膊,渐渐睡去。
夜幕低垂,厚重的云层下疾风骤起,今夜只怕又将有一场不小的雨。
薛莉达低头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短信:“我想和你谈谈,楼下等你。”
即使门窗紧闭,薛莉达仍是感觉身上有阵阵寒意袭来。她穿上外套,对着镜子反复调整好面部表情,才拿上钥匙走出家门。迈进电梯的那一刻,她已经把自己当做是个即将上刑场的死囚,心甘情愿地将生杀大权拱手交出,只要还能挽回这段本就脆弱的关系。
楼下小区的公共绿地里,铺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径,前方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梁雨桐正坐在木质休闲椅上,看着对面的花丛出神。暖黄色的路灯笼罩着她的侧脸,面部轮廓比往日更加显得柔和,然而在薛莉达看来,此刻这张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桐桐,”薛莉达走上前去,尽力保持着像往常一样的笑容,“怎么不上去坐坐?”
梁雨桐转过头,神色淡然地看着她:“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薛莉达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在梁雨桐旁边坐了下来。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梁雨桐开了口,声音比以往还要平静。“照片是你交给调查组的。”
“是。”
“你早就拿到照片了。”
“是。”
梁雨桐转头看向薛莉达,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薛莉达沉默不答,脑中已是一团混沌。这个问题她已问过自己无数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吴若旸怀有如此强烈的敌意。从前也许是因为工作中的磕磕绊绊,或是自己太过强烈的好胜心,而如今,显然不是。
面对梁雨桐责问的眼神,薛莉达悔恨万分。道歉的话语,早已在心中说过千遍万遍,但在梁雨桐面前,竟没有勇气说出口。
梁雨桐仍旧将目光转向花丛中某处,嘴角轻轻勾起一闪而过的笑,声音却越发冰冷:“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好都是发自真心,没想到,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薛莉达猛然转头看着梁雨桐,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
“没有吗?”梁雨桐冷冷一笑,“扳倒了她,对你有不少好处吧?”
“我没有!我没有利用你!”薛莉达内心已几乎要崩溃。此刻,她只痛恨自己太过冲动,不顾后果地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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