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言语调侃轻快,明了我心情不差,不等我叫她起来,自个儿起身凑到我跟前,没个正形地殷勤笑道,“哎,公主您可不知道,阙伯台本是居火而建,阳气重是一方面,地方也是暖和。别处梅花总要年后二三月份才开,台中的却是早就放了。今日奴婢路过后院,见着院墙之外窜进几支娇艳,端地让人眼瞧了欢喜。奴婢念着公主身子还未修养完全,遂想折了几支梅花带进殿中缀点儿喜色,给您见了,许是心情好的连身子骨也跟着大好了不是?”
她一阵话说的欢喜讨巧,冷淡如我也生了暖意,轻巧拿着书简点了一下她的头,笑道,“阙伯台数你最会说话。”
她吐了一下舌头,缩着脖子举着左右手中的梅花挡在身前道,“可不算奴婢会说,这不,您见了梅花,笑的比花儿还要好看几分了不是?”
“得寸进尺么,敢打趣我来了。”横她一眼,也禁不住在那两簇梅花上逗留了几眼。
梅花盛的厉害,远瞧了是枝枝喜艳,近观了则心蕊精致,确实别有一番惊艳的耐看。
转眸见她也不过十五六岁,应是比我年长,身量早已长开,纤细的身体遮掩在宽大的白色宫衣之中并不失修致。
她眉目清秀爱笑,不消是我,便是宫中心思繁重之人也愿与她亲近几分。
此刻人为手中的娇艳梅花相衬,确实比花儿还娇俏了一些,想了想,我轻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微怔,接着咧开嘴角,笑的眼睛都细细弯翘起来,娇俏了委屈道,“还以为公主总不会问了奴婢名字呢。”
我白她一眼,作势拿起书简要敲她,“讨打么?”
她轻快闪了身,刚是躲开又凑回来继续嘚瑟笑道,“何用可是不敢!”
“何用?”
我怔然生乐,压不住笑意往榻里靠了身子笑,“是哪家没个心的父母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我瞧你不是没用,简直是太过有用了!”
“哼,还不是我家的!”
为我绕进话弯儿,她刚是应下,便知吃了亏,白眼丢来,见我仍是笑了个不停,撅嘴哼哼道,“谁叫我是个女儿家,要不是入宫,只怕连名字还轮不上呢,也不就是何姑何姑地叫了么。”
我慢慢敛了笑意。
也的确,平民之家多喜得子,一是可从军获取军籍军饷补贴家用,二来么,可早早下田帮衬农活,三则而讲,自是传宗接代的重中之重了。
若是生了女儿,好容易养大,总也是嫁作他人妇的命,到底是个得不偿失的赔钱损失。
有些家中狠了的,打女儿出生,要么早早掐死溺死了事,要么丢下荒郊野外便宜那些野狗豺狼,与其掐死溺死,其实也没个什么区别。
她安然长到十几岁,能有上名字本就是一件幸运之事。摊上这么一个名字,怕也是家里人不乐意她入宫,赔得比嫁了人还狠,索性以她此名发泄了心中不甘罢。
不动声色坐起,我招手让她近前。
她狐疑转眸迟疑片刻,凑了过来。
我伸手捏上她脸颊软肉,故作狠意道,“好丫头,如此好的名字,你做什么不乐意?用之天地,是而为重,如今你身处宫籍为我所用,与往常生活已是天与地的区别。何所之何,是不为拘束之意,我不仅用你还放任你随意行事,难道还不能令你有几分快活?做什么要烦恼名字?难道连有名字本身这件事,都不值得你欢喜么?”
我手上见力,她故作哎呀挣扎,数言听完,便是不动,睁了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看了我片刻,嘴角一扯地竟是哭了出来。
我讶然不解,思忖自己所说的皆是逗她开心之言,怎地反惹她哭出来?
转念便是明白过来,嫌弃丢开她道,“怎地,这便感动的要哭了?那我为你照顾一年多许,岂不是要感恩流涕地抱了你的腿去?”
岂料她当真跪下去,全然一幅真要抱了我腿的模样,吓的我蜷身缩在榻上道,“你哭的全是鼻涕眼泪,别想往我身上蹭来!”
好在手中两簇娇艳的梅花阻止了她,她人犹是不放弃地挨在榻边,泪眼蒙蒙地举着手中梅花感泣道,“公主您真是好人!瞧在您这么好的份上,两束梅花都归您了!”
我在她一句好人之言中慌了神,好在过往的画面为她赖皮之举压下,即便如此,还是挨不过心头沉郁地横腿踢了过去。
说是踢,算是轻推也不为过,根本及不上她害我想起过往惨事的心乱沉郁,一时又无法与她说解什么,浑做个无趣模样遮掩道,“谁要你那梅花……等等,你说都送给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送了别人?”
她本就着我踢过之势虚晃赖在绒毯之中,举着梅花似个四脚朝天的玳瑁,想来是要逗我乐子地耍浑,听我转下话锋,蹭地坐直起来,抿着唇角不说话地直摇头。
我见她硬撑,来了兴致,故作生气地阴□□,“说是不说?你若是不说,我可着人去查了,一旦查明,有得你苦头吃!”
“哎哎哎,可别!”她看上去惊慌,眸底却狡黠暗藏。
想来她早已藏不住心事,明知我不会就此真的生气,故而想顺势说出来令我知晓罢了。至此我可算是想了一个明白,她看上去轻俏单纯的,原也是个能藏下诸多心思的人。
她赖脸凑来,我气恼做真地用上力气踹她,冷笑道,“倒真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她没有防备地挨了一个实在,脸皮红都不红地就势压下我的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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