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蕊巧笑倩兮的神情。
“杨公子举手之间便让士族土崩瓦解,俯首称臣,小女子今日特来登门道贺。”张蕊福了一福。
杨柯微笑道:“什么耳报神让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当然是太后娘娘了,太后让我来犒劳犒劳你。”张蕊打趣道。
“哦,犒劳哪有空手登门的道理。”杨柯故意板起了脸。
张蕊侧身相让,做了个请的手势:“粗浅手艺,难登大雅之堂,请公子品尝。”
杨柯迈步进了书房,一股香气袭来,几榻之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几个小菜,一碟青蔬时鲜碧绿如翠,一碟鱼脍陪着鲜红的酱料和几根春葱红绿相间,一个铜炉暖锅中浮着晶莹剔透的丸子,正冒着腾腾热气,再配上一盘切得十分精致齐整的冷盘。旁边一只翡翠绿的玉壶不用说,一定是盛装琼浆,两只羊脂玉的杯子和牙筷一边一对,看起来赏心悦目,如画一般。杨柯伸手搀着张蕊:“此刻该有美人在侧,红袖添香,我前世一定是敲串了十几个木鱼,才修来今日的眼福。”
张蕊薄嗔他一眼:“什么时候学来的油嘴滑舌。”一边说,一边斟满了酒,将其中一杯轻轻送到了杨柯的面前。
“难为你了,我累的时候喜欢浅酌几杯,你不喜饮,不用勉强自己。”杨柯心下十分感动张蕊的体贴入微,温言说道。
张蕊展颜一笑:“我原来是不喝酒,后来跟你在一起,才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乐趣,不过你可不能学那个刘伶,活脱脱是个酒鬼,那就是牛饮了。”
“我姐姐近日心情可好?”杨柯问道。
张蕊不知不觉放下了酒杯:“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心里其实不快活。。。。”
杨柯点点头:“我知道,虽然是至尊至贵,可她要的并不是这些,何况她这一生,少入深宫,年青守寡,以姐姐的身份,这一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了。”
张蕊不禁眼角湿润:“有时候看着太后一个人收拾先帝的东西,默默的就枯坐半日,我真的觉得她好可怜。”
“都说不幸生在帝王家,可不幸嫁入帝王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啊。”杨柯一口饮尽杯中酒:“我老是在想,怎么能够让姐姐改嫁。”
张蕊惊得一把捂住了杨柯的嘴:“千万不敢胡说,你这句话要是让旁人听到了,不知道会引起多大风波。”
杨柯用收指了指张蕊的手,张蕊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将手抽了回来,满脸红晕。
杨柯笑嘻嘻的说:“我只会对你说,旁人我自然不肯说这句话的。”
张蕊听到这句话,不禁心中一阵甜蜜,但还是婉转劝道:“有时候你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了,都不知道你的老师是怎么教的学生。”
杨柯心下明了,自己前世的那些观点和想法当然是封建时代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张蕊只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爱屋及乌而已,否则一样会当自己是离经叛道的另类。
“其实,好久没见,我很担心你,这次士族居心叵测,连爹都说吉凶难料,我又是这次科举规制编写的主导,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很内疚,不但没有帮上你的忙,还因为我的疏忽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让你日夜操劳,以后我不能再这样逞强了。。。。。。。。”张蕊说到这里,已经泫然欲泣。
杨柯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张蕊的纤纤玉手:“别这么说,我的性格使然,平时总将心事藏得很深,但对你,我才是真正无拘无束,有什么就说什么,让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孤单,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说到这里,杨柯戛然而止,不是因为欲语还休,而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声。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看起来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但历史知识告诉自己这是一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时时刻刻都活在胆战心惊之中。历史会不会如自己获悉的那样按照既定轨道运行?自己所做的努力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轨迹,哪些人是自己可以信任?哪些事是自己必须提防?这种种的一切,不能和人商量,甚至提都不能提。身边的这群人都将自己当成了一棵大树,而且是无往而不胜的神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独处才感觉到深深的无奈。本来只是想让自己逃脱历史的宿命,然后发现为了逃脱宿命,必须要让很多人为己所用,为了登高一呼,群起响应,必须要承担起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和融入祸福。就是这样,一步步陷入深渊,就像踩入了泥潭,后一步永远比前一步踩得重,否则后脚怎么拔得出来?
张蕊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相反心中有着无限的欢喜:“爹说过,我是个冰炭不同炉的个性,要么拒人千里,要么死心塌地。”说到这里,用牙筷夹了一条鲜鱼送到杨柯碗里:“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水里火里,注定我都跟着你。。。。。。。”
杨柯酒至半酣,心中思绪:“幼芳,我还有一桩未了的心事。。。。”
“什么心事?”
“我爹在其位而不堪其任,姐姐在其位而不堪其心,我们杨家父子两代,都是将一个不该座这个位置的人放在了高位,而让一个能座这个位置的人又没有这个念头,不是老天造化弄人又是什么?我做梦都在想,给姐姐留下一个铁桶似的太平江山,保我杨家、保我大晋天下百姓平安渡过一场劫难,我就能全身而退,和你不居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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