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来自舍幽的意识力,汰渐渐清醒过来,他胳膊抵着洞壁打量着安塔洛斯,半晌,问:“不打算在这里了?”
安塔洛斯回答:“父神很辛苦,安塔洛斯想帮助您。”
“那你去本世吧。”不再把视线落在安塔洛斯身上,汰透过他看向洞口的方向,说,“待到你成年,不要忘记自己对我说的话。”
安塔洛斯离开后,朴叶走过来不解地问:“让安塔洛斯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经历了意识力几近枯竭的这件事我才知道,自己不可能创出诸神的世界。”汰闭上眼睛,沉重地说:“所以我需要帮助。”
有一瞬间,朴叶感觉汰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大,他会累,会有疑惑,更会需要别的帮助。
真正的神,难道就像诸神策上所写的那样?
他们强大,也有七情六欲,更会让自己的**和情绪暴露出来,不管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还不过是陌生人。
“汰。”看着如此的汰,朴叶突然开口说:“你会痛吗?”
汰看过来,眉梢上挑,似乎不明白朴叶为什么会这么问。
朴叶没打算回答什么,他走过来拿起汰的胳膊就放在嘴边狠狠一咬。
尖锐的疼痛让汰忍不住蹙起眉心,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吸着冷气说:“朴叶,疼。”
朴叶闻声松口,浑身忍不住颤抖,他突然有点儿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从刚咬上汰的肉血时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得他都不敢呼吸了。
朴寒在诸神策上说过神,那是一个比人类还要狡猾的存在,他们强大,拥有比人类还要完整的思想。
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想着帮汰创神,而是一味地想要自己强大起来取代汰,那么如果有一天汰反应过来了……
一想到自己那么做可能会有的下场,朴叶就停止不了内心里的恐惧。
神也是会疼的,在诸神策上,神为了避免自己的疼痛,就会不断锻炼自己的伤口,然后将大于自己十倍的疼痛施加在导致自己受伤的那个存在身上。
舍幽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么汰迟早也会将自己的过去和将来给摸得一清二楚。
捂着脑袋哭笑不得,朴叶现在恨不得把朴寒给拖出来鞭挞上百遍,人家都坑爹,怎么到了朴寒这里,就把毅力弟弟往死里坑?
“汰,冰封我。”朴叶闷着脑袋说。
汰眨了眨眼睛,问:“原因?”
朴叶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二百年的时间太久,我怕自己等不到,你冰封我,直到第二百四十七年。”
冰冷生命的寒蔓上朴叶的身体,一点点冻结了他的时间。
闭上眼睛沉睡的前一刻,朴叶模糊看到朴寒站在自己面前,面带愧疚地说:‘朴叶,对不起。’
本世。
安塔洛斯来到本世,就看到一个穿着淡白色繁衣的女孩站在海边,海水涌上来没过她的小腿,然后退回去。
女孩似有所觉地转过身,在看到他时问,“安塔洛斯?”
女孩身上和舍幽同源的气息让安塔洛斯往前走几步,他说:“舍幽呢?”
“没有意识力的支撑,舍幽睡了。”女孩低安塔洛斯半头,当他来到她面前时,她只能仰起头,和舍幽一样沧桑的眼睛里是还没清醒的茫然,“她要我在这里等一个叫安塔洛斯的神并守在身边,直到学会创神为止,安塔洛斯,什么是创神?”
安塔洛斯摇头,亦是一脸不知所以的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我来帮你吧?”女孩说,她笑着注视安塔洛斯,眉眼间都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她说:“嫡神安塔洛斯,我叫舍忘,存在舍幽的第一颗种子。”
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进脖颈,朴寒躺在白钥怀里,淡淡地笑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朴寒,你再撑一会儿,会没事的。’白钥小心抱着朴寒轻声说,指尖都冰凉得可怕。
清亮的眼睛落在白钥的下巴上,朴寒想伸手去碰却浑身都没力气,只好气息微弱地说:‘白钥放心,在诸神策还未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空洞的眼睛盯着地板,有晶莹的泪水流出来,一颗颗打在朴寒身上,白钥像是没听到朴寒说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的,朴寒,朴寒,你会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朴寒,没事的……’
‘白钥,我不疼……’
“朴寒!”趴在写字桌旁睡觉的白钥突然睁开双眼,她坐好回身,便看到朴寒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健康,不像梦中自己快感觉不到的那样。
来到床边趴在朴寒手边,白钥握着她的手放在脸上,感受着微微温暖的温度,终于能安心地合上眼睛,她轻声说:“朴寒,我做梦梦到你死了,就躺在我怀里,嘴里流出来的血染上衣服,你让我放心,说你不疼,可是我很疼。”
“朴寒,如果那一天你真的会死,我该怎么办?”
‘白钥,我不疼……’
可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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