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害怕。”她补上一句。
“害怕?”
“是的。这沉郁冷静的气味,带有凝固尸骸的气息。令我不寒而栗。”
“可是我正打算将这座宫殿,赐给你。”娜娃转过身来,刹时,她身体里的荧光源令若寒感到耀目。当她的眼睛适应下来,只见娜娃正低头轻抚着怀里佝偻的两只硬甲虫,不胜怜惜地,每只甲虫皆长如小臂。而那强烈的荧光,便是来自于甲虫的腹节。
“送给我?连同这黑暗沉郁的气味么?”
“是的。我就要和皇帝的女儿成婚,我们会有一座崭新的宫殿,这座琥珀宫就送给你吧,当作我的礼物。你们与那些粗鄙的男子不同,每位我倾心的女子,都配得到一座宫殿。”她说得轻描淡写。
“难怪久未拜访我,即便只是作为朋友。原来,她被你带走了。”若寒哆嗦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向提起过娜娃赐给自己永恒青春时红眼睛少女羡媚的眼神。莫非……
“是的。我能给她一件东西,独一而无二,那便是永驻之青春。”
“你们能相互喜欢,那也是好的。”若寒低声说。“我会献上我的祝福。”
“不仅仅于此,我已答应了她的父皇,要在城里兴建一座大殿,举办我们的婚礼,邀请所有愿意前往的市民前来祝贺与庆祝。”女孩的言语间带着几分轻慢与不屑,一边仍低着头摆弄怀里的硬甲虫,那些小家伙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
“我知道你本性朝三暮四,举办婚礼、说出誓词是我未想到的。”
“呵,是那个老家伙执意要求,而我答应了他,就是这样。”娜娃终于抬起头向若寒微笑,荧光照亮了她的面庞,若寒忽然注意到,她的黑眼睛正淌下两道鲜血。
“天哪,你的眼睛……像伤口。”若寒快步走上前,捧住娜娃的面庞。那两只甲虫适时地攀下地面,窸窸窣窣地爬入黑暗角落。
“没有什么能真正伤害到我。那不是真实的伤口,只是内心痛楚的流泻,为何无人能理解我的真正目的与良苦用心呢?”黑眼睛消逝神采,再次深黑如渊,娜娃缓缓开口道,“亲爱,你可知晓,我遭到了一场背叛。”娜娃将皇帝的阴谋与骑士的背叛告诉了若寒。“即便他们的力量微弱如蝼蚁,可父的子民呵,你们不该背叛我!”若寒见到了娜娃少有的情感宣泄,她苍白精致的脸庞在那一瞬间,出现了数道细小的瓷裂,而那亦仅存于瞬间,青春的面庞随即恢复如初。
“现在你所站立的地方,便是叛徒被处决之处。那真是一名英俊的骑士呐,可惜他并不爱我。他爱的是,呵呵呵。”娜娃笑得歇斯底里。“这场叛乱的结果,便是我答应了一场婚礼。”
“你被强迫许下不自愿的承诺,我说得可对?这便是你的痛楚根源。”若寒伸手拭去了黑眼睛眼角的鲜血,忽然觉得内心矛盾,对于娜娃,既怜惜,又鄙夷;既害怕,又疼爱。
娜娃摇摇头。“没有什么可以强迫我,我的痛楚源于众人对我的误解。”她将那叛变骑士的最后对话告诉若寒,随后自语道:“人们咒骂我是奴役众人的邪神,可人却不知,是我牺牲了自己的荣耀,只为带给众人自由之美。沉沼黑暗,企及光明。我苦心积虑希冀得到的,是真正的光。”
若寒陷入沉思。她所来的目的,是找到那一只兽,带它回到云间世界;而眼前的女孩,竟敢于为这整座世界找寻真正的光。这究竟是一颗年老的青春心,还是一颗青春的老年心?若寒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这是何其伟大而危险的理想,她究竟需要面对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严酷生存环境呢,虽然同时,娜娃亦不知廉耻地放纵yù_wàng、争夺一切所欲之物、灭杀一切阻拦之人。若寒忽然意识到,娜娃方才提及的英俊骑士,亦名呓树,难道这仅为名字的巧合么?心头不由得一阵抽痛。又错过了,又错过了。
良久,若寒松开咬紧的嘴唇,正告娜娃道,“所谓的伟大理想,若没有民众支撑的根基,恐怕仅为一己私欲。向人民作出解释,揭示真正的真相。我想,他们会原谅你,他们会跟随你。”
“你不会明白……”娜娃垂下黑眼睛,绽露少有的柔弱与懊丧,“我们失败过一次。向众人坦白历史,只会唤起众人久远失败的回忆,恐怕无人愿意再冒险与我同往。因此我设计建造了这片城市,设定规律,令众人在不经意之间为我工作。这不更好吗?”
“欺瞒民众,是一种罪过。”面前的女孩,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若寒顿生鄙夷之情。
“那便让我来背负。”
“可你又怎能得知,民众需要的是真正的光,而非安于现状?你企图以一己私欲,绑架众人的前途与冷地的未来,难道不是一种罪过么?”
娜娃微笑摇头,“燕雀安知鸿雁之志。一个人能很快理解的苦衷,讲述给一众人去听,他们反而会因人性间的矛盾而堕为愚昧。他们不会明白的,正如你难以理解我为何要娶。然而,人不皆为自私的么?当我宣布婚礼决定,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缺憾?”
“我不否认,”若寒垂下眼睛,低声回答。“我的挚友已被你悉数夺走,这是你最为擅长的阴谋。”
“我早说过,一切我喜欢的,我都要夺走。”
“那你不会有朋友。”
“我不需要。我只需要爱人,或者情人,许多许多。”
“那我不会是其中之一。”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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