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将她紧拥在怀里,但她推开了他,抬眼深深看进他的眼里。看见他因为自己的这个问题而显出的茫然,看着他脸上遮不住的追忆,忽然之间觉得,她并没有想像之中那麽了解他。
即使已经慌张得指尖微凉,但她依然执着地盯着他,不漏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终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叶清轻轻开口,声音是温柔的,能暖进任何人的心里:“听说散播幸福便能得到幸福……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多麽温柔,多麽风花雪月的理由,多麽打动人的话语……叶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命不凡、霸道专制的叶清居然也会寄希望於这些“无聊”之事,这还是那个只相信自己的行动派叶清吗?
如果是以前,叶凡说不定会感动,但是现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始终过不了自己那条坎。
“是谁说的?”她明明是想温柔一点的,但话一出口才发现是这般尖利,“林婉君吗?”
出乎意料地,叶清像是被什麽蛰了一口,浑身肌都僵了那麽一瞬,尽管很快归於平静,但怎麽能逃过叶凡的眼睛呢?她所有的细胞都在感知着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无处可逃。
“凡儿,你什麽意思?你调查我?”叶清的表情不复温存,声音里隐隐夹杂着一丝冷意。
叶凡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在他心里,林婉君就这麽特殊,就连提一下也能让他愤怒?嫉妒消沈的女人是可怕的,因为她们不会计较後果,正如此刻的叶凡。
“有差吗?你是在完成那个女人的心愿吧。她想得到什麽呢?你吗?很可惜呢,是不是,她终究没能得到你,至少现在没机会了……叶清,你爱她吗……已经爱到……”爱到把她当做替身。可是她不甘心呢……从小到大,和他朝夕相处的是她,与他同床共枕的也是她,难道就是她在他生命中缺失的那几年,让她失去了他?
不可能,怎麽可能呢?明明前一刻还是好好的,他甚至还抱着她温柔的亲吻,他是那麽冷淡,却会对着她深情地说爱,也会在占有她的时候全情灌注,燃烧热情……她怎麽会只是一个替身呢?
忽然发现真相不重要了,她不要知道为什麽了,只要他一句话,说他爱她,她就能什麽都不计较,什麽都告诉他,不去理流言蜚语,是的,那些全是流言蜚语,本不可信!可是──
叶清的脸上瞬间布满冷,连搂住她的手都放开了,他冷冷地起身,看着她,似乎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缓缓地道:“叶凡,你说什麽?你怀疑我?”
“我……”叶清冷酷的表情让她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冷淡的表情看过她,也从来没有叫过她“叶凡”。
叶凡感到彻骨的寒冷,他让她从骨子里害怕起来。该怎麽办?这个男人,他不要她了吗?但是,她有什麽错呢?她做了什麽坏事吗?不过是提到了那个女人,他凭什麽这样看着她,他这样的反应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我说什麽你不明白?不要再装了,你这麽愤怒是因为被我戳破了?那对不起了,话既已说出去便收不回来,只是,你难道不用给我一个解释吗?”
叶凡的语气毫不退让,他逼出了她格中高傲的一面,因为他的反应刺伤了她,所以她又变成了刺蝟,用骄傲伪装自己。
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淡漠的人,漠不关心他的人。叶清被怀疑的怒火经她这麽一激,顿时燎原。她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想离开他,让他如何自处?
此刻的两人,只道自己是对的,对方任何不满的反应都是不应该。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又何止这一点?到这个地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必然。
“你这是什麽表情?难道又想离开?!”叶清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紧紧抓住叶凡的肩膀逼问。
“你不是就想我走吗?”叶凡强忍住被他紧捏的疼痛,倔强道。她何曾说过要走?怎麽舍得?不过是被他逼迫的而已。既然已经看厌了她,她又何必留下来自讨没趣。
她的话让叶清定了那麽几秒,之後便是更炙的火焰,他如一头狂怒的狮子,赤红着双眸,死死剜住她倔强的眸子,话语没经过大脑思考,直接喷薄而出:“现在的你本不配提到林婉君!你要走就走,我已经受够了!”
叶凡脑中“轰”的一声砸开了锅,怀疑是她耳朵出了问题。她不相信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怎麽会是从叶清口中说出来的呢?怎麽会对着她说呢?他不是说爱她麽,怎麽可能这麽快就变得如此绝情?他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碰!”摔门声像是某种开关,响起的瞬间,某些情绪便奔涌而至,毫无阻拦。叶凡呆坐在床上,身上只着了薄薄的单衣,感的蕾丝配上暧昧昏黄的灯光,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悲哀。
良久,她猛地起身,开始井井有条地收拾起来。衣服、牙膏牙刷、沐浴……凡是她用过的,都一一收起放进行李箱里。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收拾得乾乾净净,一件不留,她有自己的尊严。他不想看到她,她便会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其实这一切做起来也没有想像中的难过,瞧,她不是连泪都没流下一滴麽?
很快便收拾妥当,其实在这间屋子里,她的东西,原来也不多。还来不及变多。
顾不得加上御寒的外套,她拖着行李箱,趿拉着拖鞋毫不留恋地踏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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