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仍是难掩嘲讽,但却没有了那股轻佻随意,显得沉稳不少——倒是有了医者该有的气度。
我被这变故搅得脑子发懵,似有所觉,可又难以确定,只能傻傻地在那两个打哑谜的人脸上看来看去,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她身子虚得很,姑且调养几日再说,”见姜灼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那魏先生挑了挑眉,调笑般的口吻里又带了几分不容置疑,“放心,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有劳魏先生。”姜灼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冷嘲热讽,仍是彬彬有礼地颔首。
最后又别有深意地扫了我一眼,他转身离开了,甚至不忘体贴地将门阖上——与那个破门而入的无礼之徒大相径庭,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个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使劲咬了咬嘴唇,依依不舍地从姜灼怀里退开,我认真地看着她,默默地警告自己不要被美色、诱惑,一心等她的解释。
“在你昏迷的时候,魏先生便替你诊过脉,”姜灼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避开我盯着她的目光,低声说道,“据他说,你胸中淤血积塞,与性命有碍——于是,他与我定计,故意挑起你的怒意,逼出淤血。”
——所以,之前的种种,都是故意为之?
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可是心底却存了一抹疑虑,挥之不去。
那魏先生看我的眼神,隐约藏着几分敌意,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第54章心疼
翌日清晨,才天刚亮的光景,已经听见了高亢嘹亮的鸡鸣。
不厌其烦地响了几遍过后,我忍无可忍地将被子扯过,蒙住脑袋不予理会,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昨天晚上被那魏先生气得七窍生烟,又折腾着换了床铺被褥,真正睡下去的时间恐怕不过两三个时辰,我实在困顿,便想着再多睡一会儿。
不料,这白云谷里除了那打鸣的公鸡扰人清梦之外,其他人也存心不教我休息;没等我合上眼睛再次睡过去,就听“笃笃笃”颇为有力的敲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大有我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
不堪其扰之下,我只好草草裹上外衫,汲着鞋子,踉踉跄跄地拉开门闩,不悦地瞪着那敲门的陌生少年,压着火气问道:“你是谁?大清早的……有什么事?”
他像是没有察觉我隐忍的怒意一般,温和地说道:“我是白云谷的侍药弟子,师尊派我来请阁下起身,至药庐前一叙。”
他既然翩翩有礼,我也不好发作,看了看天色,大概也就早上五六点钟的样子,不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郁闷不已:“这么早啊……你家师尊可是魏先生?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师尊只是打发我来请阁下,旁的不曾言明。”他歉意地一笑,询问地侧了侧身。
——难道是邀请我一道用早点?
按了按腹部,的确是饿了……在睡魔与食神的激烈争斗中,还是食神占据了上风。
我点点头,妥协道:“好吧,稍等片刻。”
回房洗漱一番,费了些手脚才穿戴整齐——感叹着我竟也逐渐习惯了被人服侍的日子,乍然没了侍从在身边,倒是多有不便。暗斥自己越来越往骄奢淫逸方面发展,这才拍了拍脸,抖擞起精神,随着那少年去往药庐。
一路走来,我才发现自己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尤为僻远的小院,独门独栋的,虽是幽静,却也简陋得很;越往外走,窥得庄园的其他院落,隐隐觉得再没有比我所住之处更破落的地方了——想必这住处的安排也是那魏先生有意为之。
这也表明了他对我的敌意,确有其事,而非我多心。
只是不知道,这份敌意,又从何而来?
那少年引着我来到一座无人看守的药庐前,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我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却没有见到预料中的桌椅碗筷,更别说是可以果腹的糕点食物了,只有一堆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柴火以及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子——看这架势,一点都不像是请我来用早饭的。
我心里有种被愚弄的愤慨,肚子也饿得直叫,正要打道回府时,却见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人从药庐中悠悠走了出来,不是那魏先生又是谁?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纵使心有不甘,还是耐着性子招呼道:“魏先生,早安。”
“不早了,鸡都啼了三四遍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米分屑,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笑着问道,“凌王殿下,还不曾用早膳吧?没有下人服侍,是否不太习惯啊?”
“还行,还行。”按着饥肠辘辘的小腹,摸不透他的意思,我打了个哈哈,就准备告辞。
不料他忽然指了指地上铺着的一堆柴火,微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敝谷地窄式微,手头拮据,从不养闲人,凌王殿下既然吃住在敝谷,那么略尽些绵力也不为过吧?”
——听他的意思,竟是嫌弃我在这儿白吃白住,要我劈柴抵债?
“本王又不是不付钱……”我的钱大部分都在随行护卫手中,身上只剩几张大额的银票,尽管如此,买下一座小院子都绰绰有余,难道还付不起这几日的饭钱和房钱么?
“呵,凌王殿下莫不是以为,这天底下的事儿都能用银子来解决?”谁知他瞧都不瞧我递过去的银票,反而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冷笑道,“我白云谷的规矩,自食其力,勿望他人——况且,这些柴火是为了熬制凌王你所需的药材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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