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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旭辉需在八月初之前赶回晋北,而路上要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姚旭辉将启程日定在六月初十。叶楠夕到底没答应同行,姚旭辉也不勉强,只说他走之前,她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娘,舅舅回去还会回来吗?”六月初八那日,叶楠夕正准备出去铺子那找姚旭辉,却要出门前,长安冷不丁地跑过来问了一句。
“会回来啊,舅舅每年都要回晋北一趟,不是每次都回来了。”叶楠夕笑着道,“长安舍不得舅舅?”
“嗯……”长安微微皱着眉头,“舅舅是回去成亲的么?”
叶楠夕点头:“是,下次舅舅回来,可能就将新娶的舅母带过来给咱们看了。”
长安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闷闷地道:“那舅舅以后也会有小孩儿吗?”
这孩子是吃醋了吗?叶楠夕忍俊不禁:“是啊,其实舅舅在晋北早就有两小孩儿了呢,都跟长安差不多大哦。”
长安抬起眼,瞅着叶楠夕,认真地问:“舅舅的小孩儿有舅舅爹爹,为什么长安却没有长安的爹爹呢?”
叶楠夕脸上的笑容僵住,她从未跟长安提起有关于孩子“父亲”的任何事,一来是因为孩子还小,无法理解那些事;二来是连她都不想去面对的事,她又如何跟孩子说。但她却又清楚,这个问题,她若不说,长安迟早会问。
特别是孩子日渐长大,她又常将长安带在身边跟她一块出去,长安接触外面的世界越多,这个疑问自然就会越大。
叶楠夕迟疑了一会才问:“长安是想要一个爹爹吗?”
长安安静地想了一会,然后摇头:“长安只是想知道长安的爹爹。”
叶楠夕沉默半响,伸出手在长安的眉毛上轻轻抚了一下,然后将长安的手拉过来,摊开,手指在那小小的手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长安的爹爹姓萧,单名一个玄字,表字子乾。”
长安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好一会后才抬起脸:“那爹爹呢?为什么他从不来看长安?”
“他……”叶楠夕叹息道,“他很忙,没有时间过来。”
长安眨了眨眼,有些闷闷地道:“爹爹是不是和娘分开了,爹娶了别人,所以就不要长安和娘了?”
叶楠夕面露诧异:“怎么会,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没有人跟我说啊。”长安看着叶楠夕,有些沮丧地道,“豆子姐姐说,她爹和她娘分开后,她爹爹去娶了别的女人,然后她爹就再没有回来看她和她娘了。”
叶楠夕心里有些难受,片刻后就蹲下去,一脸认真地道:“娘告诉你,在长安很小的时候,也就这么大一点的时候,长安和娘在外面遇到了坏人。坏人有好多个哦,而且非常厉害,能跳得比房子还要高。当时娘抱着长安一路跑啊跑,可是那些坏人追得可快了,眼看就要抓到娘了,就这这会儿,长安的爹爹非常及时地赶过来,为了长安,一下子把那些很厉害的坏人全部打跑了!所以啊,当时要不是有爹爹啊,长安就不会长得想现在这么大了,娘也不能跟长安在一起了呢。”
长安一扫刚刚的沮丧,眼睛亮晶晶的:“爹爹跳得比坏人还高么?”
“当然啊,爹爹不仅跳得比坏人还高,而且功夫还很好,又会骑马又会射箭,还当过书院里的先生呢,小豆子的爹爹是比不上的,所以小豆子爹爹做的事,长安的爹爹才不会去做。”
“那长安的爹爹为什么一直没有来看长安呢。”
“因为要忙着抓坏人啊,等长安再长大一些,爹爹应该就能过来看长安了。”
“那爹爹会下棋吗?”
“会啊,爹爹下棋下得可好了,教过很多学生呢,姚爷爷都比不上哦。”
“那爹爹来了,我可以跟爹爹下棋吗?”
“当然可以。”
“我不会骑马,我可以骑马吗?我能让爹爹教我骑马吗?”
“可以的。”
“我还想看爹爹跳得有多高。”
“可以,娘到时候就让爹爹跳给长安看。”
“我,我还想……”
看着长安越说越兴奋,叶楠夕只觉心里越来越苦涩,她很害怕,当孩子长大后知道了真相,将会是怎样的失望和难过。似乎是因为没有父亲也没有旁的亲人在身边的关系,长安自小就乖巧得让人心疼,极少像别的孩子一样跟她提什么要求,但是如今,这孩子却渐渐流露出对父亲的渴望,偏就这一点小小的愿望,她穷尽一切都无法去满足。
现在能哄两句,但以后呢?
叶楠夕抱着满腹心事出了门,却刚刚要上马车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夕娘!”
这个名字,已埋葬数年了,叶楠夕恍惚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转头,随后愣住。
“真,真的是你!”陆真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道,“燕将军跟我说的实话,我还不敢相信!”
“你怎么会……”叶楠夕回过神,又注意到他嘴里提到燕将军,不禁又怔了怔。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堤岸旁,叶楠夕下了马车,看着垂柳下那个已经脱胎换骨的男人,数息之后才勉强收好激动的心情,走过去笑着打量着他道:“真长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若非两个月前燕将军跟我说你有可能还活着……”陆真说到这,就停下了,看着叶楠夕好一会,然后转头长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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