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她,独自找来厨房?刀丑心头大惊,急智一时而生:「是,姑娘让属下来此看看剩下的消夜,还有小半镬,不知如何处置?」邵枫究竟下了什麽药?难不成是慢性毒吗?何以王云生看起来毫无异状?
「哦,方才的秋蟹羹还有吗?」王云生轻轻一笑,向厨房内下令:「给我盛一篮子蟹羹,再温壶酒,用最寻常的器皿篮子即可,我要带走。余下的,便由你发落吧。」
厨子不敢怠慢,很快便将镬里所有蟹羹盛进一个平凡无奇的大陶碗,并一壶温酒置於竹篮子内,仔细以棉布盖子闷上之後,恭恭敬敬递给王云生。
「不知少主还有什麽吩咐?」真要带走?王云生究竟有没有察觉不对?刀丑内心惊疑不定,但从王云生略显醺红的面容上,着实看不出丝毫情绪。
「还有,姑娘今晚喝得多了,不胜酒力,我让青环桃夭把姑娘送回房里安寝,书房里杯盏未收,你记得让人去收拾了。」
「是。」
刀丑再抬起头,眼前早已没了王云生踪影。不过,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确确实实还飘来一丝酒气。
「醉倒了?」刀丑拧起眉,对这句话质疑不信。他寻到邵枫房门之外,等到屋里的两名侍女都离去,才咽下咬在齿间的玉露残解药,悄然潜入。
北征调(8)【有肉,慎入】
若说郑思霏白日还不晓得自己对面住着谁,现在倒是已经知道了──而且很希望自己还是别知道来得乾脆。
「我知道你只是熄了灯,没睡……」江问麒竭尽全力想突破郑思霏房里那一片黝暗沉默,不过,今晚的行动失败得很,整整一个时辰,屋里的灯从亮到灭、足音自有而无,她一句话也没回答。
「……今日戏弄你,当真不是有心的,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只是,今夜秋月极好,迎宾馆这庭院是耗费钜资打造起来的,姑娘就算不肯与我同行,便与一干师姊妹约出来走走也好。」江问麒的低语声本还带着温柔,现在却转为深深的落寞。郑思霏凝神躲在门板後,随即听见他幽幽一叹,续道:「我走了,姑娘放心歇着吧,可别整晚站在墙边受冻。我江问麒虽不是君子,却也绝非小人,说去便去。只是,姑娘还是连个名号也不肯让江某知道?」
原来他知道自己一直站在墙边?这个江府二少爷,眼力还不差,思虑也清楚,就是缠倔固执得很,行为确然不怎麽君子,倒也堪称真小人。
郑思霏苦笑,倚墙低语:「更深露重,二少爷回房去吧。名字自是说不得,不过,我俗氏为郑。」
「多谢郑姑娘!江某去了,姑娘安歇,明日江某再来问安。」江问麒双眼陡然一亮,唇角含笑,果真规规矩矩地朝自己房里转身退去。
「明天还来?」透过门扇映出的人影走得那样决断,一点也没有碰壁後的颓色,郑思霏不禁有些後悔自己一时心软。何必与他搭话?此人怕是以退为进,打算长攻久探、所以才肯见好就收!她专注地看着江问麒回到自己那间亮着灯的房里,不久後便即熄灯就寝,果然有种替明日的缠磨储备精力的态势。
「真是难缠!」紧绷的情绪松懈之後,她空荡荡的胃随即痛了起来。要不是为了躲江问麒,她早就趁四下无人时出去觅食了!
正自懊恼,她蓦地听见紧闭的窗外竟又出现几个碎石撞击声,规律而稳定。郑思霏哑口无言瞪着江问麒黑黝黝的屋子,难不成他那间房还有个後门,他一进房就熄灯又绕到自己後边窗子上了?
「郑姑娘?」
窗外有个带笑的声音响起,她既饿且羞又怒,此刻听见郑姑娘三字,早已断定是江问麒再返,郑思霏怒气冲冲地猛然推开窗子,低喊:「江少爷!都让你回去了!为什麽又来──」
认清来人是谁,郑思霏再次哑然:「王……怎,怎麽是你?」
王云生一身洁净白衣,乌发只以素带挽起,几绺发丝飘散风中,衬得他面上笑意更加促狭朗快,「怎麽?江府二少爷可以叩门,我便敲不得窗吗?」
他看见了?郑思霏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
「我不一样,我有正经事找你。」不知怎麽,她竟觉今夜灿然明月下的王云生,眉角眼稍无一处不明媚,丰颊畔似有春色漫流。
不是往昔那股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洁净风致,倒隐约有一种与花共碾尘的狂浪放肆。
「什麽事?」一时对上王云生双眸,她匆匆别过眼。
感觉她心思动摇,王云生有些惑然不解。不过,一路提气走来,想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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