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发动偷袭的生物,自然不是那些视力极好的生物,因为即使是凶残的猛兽,没有光,也不会存在视觉,所以偷袭者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蝙蝠。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在易天的记忆中,蝙蝠从来都不是一种威胁,哪怕是凶名赫赫的吸血蝠。更何况,这一波袭击只是引起了队伍的骚动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但众人却都生出了极大的警惕与莫名的不安,警惕自然是有道理的:当所有的野兽都因为恐惧而自动远离这支队伍的时候,仍然敢发动袭击的存在,必然是更加强大的存在,必须是更加强大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危险而心生不安,当然是正常人的反应,不过那位在黑暗中仍然左顾右盼无所事事的葛先生显然不在正常人的范围。
修行者也是人,是比普通人要强大太多的人,但毕竟不是神仙,既然不是神仙,那自然会受伤,会受伤便会流血,于是现在便传来了一阵浓烈血腥味:人的血。
受伤的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那位持绣花针的妙龄女子,她可以在谈笑间击杀猛兽,显然实力非寻常人可比,但面对这次偷袭却连受伤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只能说明这次的对手比起众人来要强大太多,这是一个坏消息,接着传来了第二个坏消息:她竭力吐出了两个字:“有……毒……”,然后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还未等众人作出反应,紧接着又传来两声清晰的“扑通”“扑通”,又有两名修行者受伤,同样是沉重地摔倒在地,砸在略软的朽枝落叶上,不过眨眼之间,己方已经丧失了三员战力,虽然不知生死,但起码接下来的战斗,他们是无法提供任何力量了。
就在这时,队伍中传来一个清晰但不容置疑的声音:“通明、布阵、敌情。”,循声辨认,易天发现声音来自那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书生。
众人显然对这简单的指令熟悉无比,反应极快。书生喊出“通明”,便见一道温暖柔和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将队伍以及四周映得通明一片;喊出“布阵”,阵势已成,将微笑淡定的葛先生、背着狭长布包的侍从、紧张不安的易天护在正中;喊出“敌情”后,便传来了那位猎户的汇报声:“是紫翼血蝠。”
听到这个名字,书生皱了皱眉,似是自语道:“此物生于极寒之地,吸血为生,性极凶残且贪婪,双翼震动极快,有悬空定位之能,百鸟不及。”说完,又疑惑道:“没记载有毒啊……”
正在俯身查验昏迷三人伤势的猎户,听到这句话,抬头颤声答道:“是……妖兽!”
易天没有见过妖兽,不代表没有没有听过妖兽的可怕,即使是最弱小的一阶妖兽,实力也远比刚刚踏入修行门槛的人类要强大太多,这无关乎境界,而是取决于血脉中本来就存在的强大天赋,这只血蝠既然能在悄无声息间偷袭三人成功,显然不可能是最弱小的一阶妖兽,想到此间,易天便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地上躺着的三人,除了那位捏着绣花针的妙龄女子,便是赤膊的屠夫与背剑的道长,三人脸色乌青,双目紧闭,颈部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皮肤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霜,微呈灰白色的肌肤看上去有些僵硬,很像传说中发生异变的僵尸,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但三人面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痛苦,而是流露出一种很诡异的安详。
看到远比自己强大的修行者都落得如此下场,易天后怕之余又有几分庆幸,旋即又生出更深刻的恐惧,握住刀柄的手不觉紧了一紧。
葛先生当然是不会紧张的,看了地上三人一眼,面向书生问道:“有性命之忧吗?”
书生摇摇头,平静答道:“不会,若是死了,便无法吸血,这血蝠只能靠吸血为生。”
易天看得好生奇怪:明明检验伤口的是猎户,葛先生询问的却是书生,偏偏书生还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是什么情况?
葛先生又问道:“能撑多久?”这次却是对那个富家公子说的。
对方恭声答道:“至少半个时辰。”
此刻易天才注意到,两天来一直没有出手的富家公子,此刻正掐了一个怪异的手诀,一团淡淡的光芒从他十指间绽放,经他身上那件华贵的绸服一映,竟是变得比十几只火把还要明亮,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通明”,好生神奇的的法门,好生怪异的绸袍。
所以半个时辰的意思不是受伤的三人能坚持半个时辰,而是正在大放光明的富家公子能坚持半个时辰。
云岭腹地水雾浓厚且温度极低,虽然并不缺乏氧气但火把却难以燃烧,用此法照明果然不错,感慨修行法门神奇之余,易天暗忖:不知道这人在水底能不能发光?
众人却没有易天这等无聊心思,因为袭击者现身了。
果然是紫翼血蝠,此刻正静静地停在空中,淡紫色的宽大蝠翼因为扇动太过疾速的缘故,只能看到一团紫芒,奇怪的是,如此急速的扇动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血蝠模样并无出奇之处,如同普通的蝙蝠一般丑陋可怖,但过于巨大的体型,使它比起常见的蝙蝠来,更添了几分狰狞与压迫感,贪婪的眼睛里透出几丝冷漠与残忍,仿佛具有人类的智慧一般,这正是妖兽区别与普通野兽的最大特征。
书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少了三分平静,多了七分谨慎,道:“守。”
守,便是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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