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不在意那婢子的,后面调她去书房,也是因猜透了她的用意,拿来刺激她罢了,但此时,她却不敢笃定了。也许也许,殿下是真觉得那婢子惹人怜爱?毕竟与殿下而言,她们早就一刀两断了。殿下转向他人,也不算移情别恋。
一想到这种可能,哪怕知道可能性不大,武媚娘仍觉憋闷。现在才发现,将那婢子送去给殿下,真是一出昏招。
门外有人来禀,吴王有本章要上。
正月之后,吴王便忙于□□之中,誓要将太后手中之权转到自己这位王叔手里捏着。他要□□,武媚娘就给么?武媚娘不止不给,她还要吴王的性命!
“请进来。”武媚娘道,无半丝慌乱。
吴王这回来是要削弱太后的爪牙,他来参李义府卖官鬻爵,手中已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李义府也的确做了。
武媚娘自然是保李义府的,不为其他,若是保不住,谁还肯为她卖命?两方拉锯之下,李义府只被判了个贬官罚钱。
许敬宗略有心惊,下了朝便去拜见太后道:“吴王来势汹汹,此番是一番,往后怕还有他人。”朝堂又要不得安宁。
“有何可惧?”武媚娘道,李义府为人刻薄,贪财好色,她用他,本也只做一把锋利刀刃来用,刀刃磨得太过锋利便易折,现在折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让他稳住,只要不身死,何惧无来日?”
许敬宗镇定下来,恭声道:“是。只是吴王那里……”
武媚娘一笑:“他初来乍到,不识政务,你们便教教他,哪里有好事可立功也别忘指点他。”手生不识细务,又急着立功便易出错,出了错,便是一个把柄可令人攻讦,但,吴王并非莽撞之人,他未必肯上当,许敬宗不明所以,抬头望了眼太后,见她神色淡漠,一双凤眸波澜无惊如千年古井,他心念一动,顿时便明了了,俯身一揖:“臣这就去办。”
隔日,便有大臣提议,使吴王填补李义府出京后空出来中书令之职。因许敬宗约束,无人有异议。当日,吴王便拜中书令。
位置高,能做的事就多了。武媚娘看着吴王在中书省上蹿下跳,却只得人人阳奉阴违,说什么都无人听,感觉颇为赏心悦目。三省六部,她花了多少时间去渗透,吴王以为做了中书令就能政令通达,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倒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欲依附吴王。武媚娘也没阻止,正好看一看谁对她心存不满。她心里已有了一个章程,要将朝政牢牢掌控在她的手中,有几件事必须要做的。宗室,便是拦路之虎。世家门阀亦挡人道路。都需除去,哪怕不能彻底铲除,至少也要将他们压制得不能动弹。
世族门阀犹可,宗室却不好办,并非实施起来麻烦。轮麻烦,世族在朝野盘根错节的势力比起许多只靠俸禄爵位过活的宗室要难对付的多。她觉得麻烦,是因殿下必然不愿见宗室凋零。
武媚娘从来不是畏惧不前之人,此路不通,改走它途,总要走下去才好。
又过一月,高句丽又皮痒想挨打,来犯边境。武媚娘便放出欲令李君羡领兵出征的消息。不出所料,高阳来见她了。
“李君羡年事已高,不宜奔波,你当趁他还能动弹,还能压制鬼祟,速培养继任之人!”高阳道。她任用李君羡,李君羡对她忠心耿耿,她不会忍心看他一把年纪犹到战场上去拼杀。
武媚娘很好说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高阳就知道她又被诓来了,见她笑眯眯的满是小得意的样子,不由也笑,问了一句:“欲派何人前去?”
“苏定方,他熟悉边事,有胜算。”这一仗,大唐不能输,苏定方能给上皇挣威望,自然也能给太后挣威望,“再派几个不会坏事的人去。”这几个就是去攒功劳的,回来之后委以重任,必得是亲信。
很稳妥。高阳点点头,想到吴王,又道:“吴王若要从中渔利……”
“刀剑无眼,出征将士血洒边疆也是有的。”武媚娘淡淡道,透着一股森冷,她扭头一看,发觉高阳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武媚娘一阵心慌,殿下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狠毒强势……正欲说话来遮掩,便听高阳道:“那就好。他无好心,防着他。”她说完,拍拍软乎乎的坐垫,预备走了,却听武媚娘略有些急切地道:“太平快醒了,你可要看看她?”
高阳面露犹豫,武媚娘便注意着她的神色,小心着道:“她现在能自己坐了,也长开了一些,你要看看么?”
“也好。”高阳答应了,见武媚娘仍坐着,便道:“你有事忙去就是。”
“我、我也无事可做。”武媚娘立即道,见高阳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以为她是不想见她,难过固然是难过的,但好歹今日是见过了,武媚娘又改口道:“似乎还有一些本章,我去偏殿看看。”说到后面,话就顺了,她泰然自若地令采葛取书籍来与高阳看,又命乳母太平一醒就抱来,然后才是道了一声“失陪”,举止从容地出去。
到了偏殿,武媚娘深深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平复了酸楚起伏的胸口,拿过本章,刷刷刷地黜了两个不听话的郡守,皆是临近京师的好位,又琢磨了几个人选,预备明日朝议之时提出来。
待她批完本章,走出去,却见高阳伏在案上睡着了,她呼吸一滞,忙压低声令人取毯子来。轻手轻脚地将毯子为高阳披上,又起身亲自合上门窗,不知殿下睡了多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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