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打了二十来分钟的球。
我把脸埋到手心里,这一次真是输惨了。
过了一会,有人碰了下我的肩膀,一瓶水递到了我面前。张宁在我旁边坐下,漫不经心道:待会再打一次好不好?
我喝了一口水才说,可以,不过你可别让我。
我才不会让别人呢,这是对对手的不尊重。她俏皮的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还知道这个?我也笑了一下。那你刚才边打边说话怎么解释?
那是例外。她解释道,又说:其实我觉得老师有些球打的挺刁钻的。她迟疑一下,就是动作慢了点。
我一愣,随既又了然。
这你也看得出来,我说,算了算了,先休息一下吧,待会再打。
好。张宁耸了下肩,坐在球台上的她双脚轻轻晃动,有种小女孩想心事的模样。
虽然说待会再来一局,但我们还是坐了很久很久,也不交淡。静听着刚放学路过球台的高三学生们的走路声。再过一个多月,他们就要面临人生的一大转折点,也意味着要离开学校,各奔东西。
你打算选什么科?我问张宁,事实上,文理不分科的改革风也没吹到我们学校来。下个学期,也就是张宁高二时,这届的学生要经历一次大变动了。
她沉默片刻,说,文科。
为什么不选理?
不喜欢。她简单的说,我无从猜测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和我想的一样也说不定。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时她突然问我:
老师下学期还会教我们班吗?
这个……我含糊道,要看学校安排了。再说高二会重组班级,虽然班级名会保留,但也不是原来的人了。
我不知道别的学校是否是如此,但我们学校确实是这样安排的。
听罢,张宁对我露出足以称为炫目的笑,我的心则为之大跳一下。她凑过来,贴近我耳旁,只听她说:没关系,大不了我就转去老师在的那班,无论什么都好。
我还处于震惊的情绪里,张宁先一步跳下球台,若无其事的说:休息够了吗?我们继续吧。
我怀着重重心事慢吞吞的下了球台,丝毫不能把说那句话的女孩把眼前这个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张宁联系起来。
难道她不知道,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就天翻地覆了吗?
☆、纠结
老师。开局三四分钟后,张宁握着球却不发球,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还说我漫不经心,你不也是魂不守舍?
我愣了下,深呼一口气说:如果我回去教高一呢?
一样。张宁淡淡道。
别这么任性。我叹息,也唯有叹息。
她停下动作,定定的看着我,沉默地。良久,又是啪的一声,这次轮到张宁扔球拍了,很随意的一扔。
不打了,看老师也不在状态。她说,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烦躁的揉一下额头,说,随你,我先回去了。我指一下球拍,麻烦你拿回教室放了。
说完我脚步有些僵硬的转身离开,固执的认为张宁的目光仍落在我身上,但这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这短短的一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回到宿舍时已经过了五点,现在吃晚餐又太早,做其它事又提不起精神来。我只好窝回沙发上,把书翻到之前张宁看到的那部分。借了两次书给她,我才发现她有一个在我看来不怎么好的习惯——她喜欢把书角折起来当作书签。
因此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小小的折角。
张宁的故事才看到三分之一,她大概不知道这本书想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虽然我看完了全本。大概是阅历没达到作者的深度。所以我打算接着读下去。
我是个做事很容易入迷的人,就好比有时看书不分场合不分地点。
等到眼睛疲劳一定程度,我才发觉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大脑配合的发出不太明确的饿感。
我依旧没什么心情做晚餐,就着中午剩下的饭菜应付了事。其实我说她任性,我自己这样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任性。
正想着,张宁就给我发来了短信。
本来想跟老师说的,今天是我生日,我希望你能来。当然,不止我,还有你的学生们。今晚九点,广场见。如果你愿意来的话。
我一下失了食欲,本就冷硬的米饭更加难以下咽。我想起她无数次似乎欲言又止的眼神,原来如此。但转念一想,原来我们的生日如此之近。如果我信星座之说的话——同为金牛的我们一样的固执、倔强,也一样的内向,很多事只放心底,让它活活烂掉。
我没回复她。
匆匆扒完碗里的米饭,把碗扔到水池边任它自生自灭。
随后自己去浴室洗了个冗长的热水澡,在快要被满浴室的蒸汽闷死之前,满脸通红的走出来。
我从没如此纠结过。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若说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到也好解决。大不了直接了当的回复她一句“不去”,也不见得能有多么伤人。可问题偏偏就是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不知道病因自然是不懂得医治。
时间是这么漫长。
在我抱着被子发呆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忍不住看了下手机。时间刚好七点。也就是说我还要再煎熬两个钟。得知这个猜想,我越加烦躁,在房间里踱步,又坐下,躺下,闭眼不过几分钟,翻身又继续踱步,且不止一次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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