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季子的话无疑是夸张的,吉他并没有生锈,连同我的心。
季子站在了原地,没有打扰我,她看着我拿干净的布细细的擦拭吉他,如同对待一个新生的婴儿。她看着我逐个拔动琴弦,然后细致的调节音调。
一曲悲伤的调子在琴弦上滑出,属于民瑶的一种,慢且悲。
季子静静的听我弹完,她的声音沉闷的传来: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开心。
我想反驳她,反驳任何说这句话的人。但我没有,我放回吉他,合上包,放回原处。
一首曲子代表不了什么。我说。
我知道。她说,但我看出了很多。
接下来的梅雨季节漫长的让人想发疯。晾了三天的衣服即使干了也仍有一种怪味,墙壁和玻璃不时会冒出水珠来,还有一早醒来,头发也像洗后没干就睡下的那样,滑且腻。
但这并不能阻挡爱情的脚步,情/欲的大门一但打开,就变得贪婪。但我骨子里毕竟还算传统,我拒绝了季子任何新的尝试,也拒绝和她一样拥有我。唯一作出的努力就是和她在充满白色温暖蒸汽的浴室里做/爱。那并非特别美好的体验,但值得铭记。
衣衫褪尽的浴室里,我们的身体毫无保留的袒露在对方眼中,但我记得的只有季子那头被打湿的金发和她同样被打湿的双眸。我喜欢她这样看我,像看一个完整的人。
在这些天里,气温反复无常,像个顽皮的孩子。直到二十三号那天,不必走出家门,我就能感到从皮肤上散发的寒意。仍在下雨,狂风呼啸,仍然像魔鬼在拍打窗户,寻找任何可钻进的缝隙。
我强迫自己起来,煮了温暖的早餐,随后叫醒季子,她正像个婴儿一样蜷缩。降温前一天,我也向她当初提醒我一样提醒她,马上要冷了。
她则不以为然,我这个在雪里长大的人,还怕天冷吗?
我只有不置可否,很快她就会懂得,南方的湿冷也让人想发疯。打个比喻,北方干冷是物理攻击,穿厚点就好了。南方湿冷是魔法攻击,穿再多也没用。寒意依然会从骨头缝里冒出来。
也就是在这时,我发现我的双手双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冷的像块冰,并不断的从骨头缝里冒出寒气。比以往任何都更加严重,为此,我被折磨的睡不着。
季子一开始没察觉,只是有天中午午睡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臂。
怎么那么冷?她皱起眉来,捧着我的手,往里哈气,又搓了搓,试图让它恢复正常的温度,但都只是徒劳。
过会就好了。我含糊道,收回手放到温暖的脖子上。我以前经常这么做。
季子想让我去看一下医生,但没能说服我。于是她只好根据网上找的资料或者什么,去买了两个暖水袋和一包中药材来,说是泡脚用的。
寒从脚起。她说,那认真的模样像极了老中医。不仅如此,季子还弄了个木桶回来。
但在这之前,我正往教室走去。今天破天荒的没下雨,但仍刮北风。我穿上保暖的马丁靴,在内里长袖外套了一件加绒的衬衫。即使如此,有风吹来的瞬间还是感觉冷。
就在这时,走廊对面走来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的人,我差点没认出她来。来人穿着件黑色开衫连帽衣,帽子很大,前摆比后摆长一点,暗黑系的风格。她高而且瘦,穿上这身使人感觉可望而不可及。不仅如此,她还戴了全黑的口罩,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冷漠的眼睛。
她瞥了我一眼,毫无感情甚至有些恨意的眼神。我微愣,她趁机越过我,走上楼去。
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我脱口而出,说等一下。
张宁在第三阶台阶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的双手放在兜里,高傲而陌生。她甚至没有摘下口罩,只是说:有什么事吗?班主任。就连声音都那么陌生。
☆、变故
她的话我瞬间乱了分寸,虽然,也没什么分寸可言。我只是觉得她陌生的很,即便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但这一次带给我的不安更强烈了一些。
没什么。我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避开她的眼神。一起走吧。我说。
张宁似乎笑了一下,但口罩遮的太过严实,我没法判断。随后她又看了我一眼,泫然欲泣的感觉。
我做不到。她侧对着我小声说,我已经不能单独和你相处了。
楼梯间有人匆匆而上,期间不少人对我们投来怪奇的目光,但也只是匆匆一瞥,然后继续上楼。这一届的每个人都一样,忙无可忙,怨无可怨,忙中出错,怨中生恨。所有一切都像安排的精密程序,推动我们前进。即所谓命运。
但无论多精密的仪器,也会有出错的那天。
我没有回答,只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直到那个像影子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语文自习课一般不会有人来问我题目,我得于静坐的为明天的课程做准备。有时候真的觉得自个是个不合格的老师,只顾在自己的世界里顾影自怜。
张宁在教室里脱下了帽子和口罩,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她偶尔抿一下唇,拿笔的手不时停下,思考问题,但更多的时候,她在揉眼睛——或许这个动作的本身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或许有——然后她闭目休息一分多钟,才继续写练习。
而我从她双眼的浮肿情况来看,并没有哭过的痕迹,唯一的解释只有用眼过度。可是说到底,我又能改变什么?说也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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