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暗暗咋舌,娶妻是不是很好啊,瞧他们一向阴沉的将军都似乎春风拂面了。
春日里总是这样阴晴不定,虽然李言蹊也喜欢雨打花台的景象,但不是在她外出时。
难得兴致勃勃出府,现下也只能败兴回去。
临到府门前,雨水已经淅淅沥沥的落下了,李言蹊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立在府门前的男子,想到他这几日越来越过分的亲近,心生为难,与他耍性子让他离开,他定会以为自己生气,又想法子讨好,但不与他耍性子,他便越发过分。
犹豫之间,看到那人肃容立在府门前,最终一叹,拿过鸿雁手中的伞抬步上前:“你怎么又来了,旁人见到你这般不好。”
将手中的伞撑起给他,见他仍旧肃容不动,素手推了推那如磐石一般的男子,凤眸抬起:“今日有雨,你快些回府吧。”
高大的男子一脸阴沉定定的支着伞站在原地。
李言蹊咬了咬唇,轻哼一声,决计定不理他,昨日她便吩咐府中下人不许他入府,今日可不能自己先反悔了去。
不再看他,李言蹊伴着鸿雁向府门走去,上了石阶,走至门槛前,再回头,那人仍旧伫立原地,粉红的花伞遮不住双肩,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伞面染透了那宽肩两侧,容色严肃,墨眉紧蹙。
看着那一身黑袍的高大男子撑着她的小花伞立在门前的模样,李言蹊所有的犹豫担忧都化作了‘噗呲’一笑,凤眸嗔去:“你衣袍都湿了,还不进门。”
男人高大挺拔,肃容俊美,女子艳丽娇俏,凤眸蛊人,旁人看到定要眼直这登对的男女,然而大雨之中,立在巷口,周身还带着酒气的青袍男子却心口裂痛,眼眸通红。
看着李府门前那一男一女走入府内,虞应朗手中的酒壶顺着手滑落在地,精致的酒壶碎裂在越见磅礴的大雨之中。
他弄丢了那个唯一会在众人称赞兄长时独看着自己的表妹,弄丢了那个在他说着枯燥言谈时仍旧凤眸明亮看着他一人的表妹。
他想求表妹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可兄长说的没错,即便表妹原谅他又能如何,他配不上她,更没有能力得到她。
难怪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
跌跌撞撞离开小巷,小巷在大雨的冲刷下再无温润男子来过的痕迹。
她已经许久未曾看见他了,知道他是厌恶看见自己,可却仍旧惦念着他,扶着腰,郑雨眠与嬷嬷一同守在院子口,站了许久,足下有些酸了,郑雨眠面容却依旧温柔,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小腹,向来郁气缠绕的面颊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
这是她与他的孩子啊,她为了他抛弃女子的尊严,与母亲兄长断绝来往,可她从不后悔,至少她终于如愿伴在他身边了。
足歩声传来,郑雨眠面上一喜,但看到来人一身狼狈,忙惊呼上前将人扶住:“知微,你怎么了?”
衣袍湿透,往日温润俊朗之人面颊绯红,趔趄走入院子,迷离的眼眸再看到郑雨眠的面容时厌恶顿起,若不是她,他与表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若不是她,他也不会一次次做下错事。
赤红着眼眸,虞应朗大力挥开扶着自己的女子,踉跄走入院内。
雨水打湿了石板路,被大力挥开,郑雨眠足下不稳,惊呼一声,重重跌在了石板路上,下腹剧痛,郑雨眠面色煞白,嬷嬷丫鬟见状惊呼上前,因着惊呼,虞应朗咬牙转身,看到大雨之中自郑雨眠身下蔓延开来的血水时浑身一僵。
儿子在大雨中受了寒正发着热,李氏满心担忧,待大夫离开,李氏为昏迷中的儿子换了干净的帕子这才疲惫的坐在外间。
揉着额头,李氏面容苍白憔悴。
几个嬷嬷面色沉重的走入堂内,看到自家夫人的疲态,心中犹豫,可还是如实禀明:“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揉着额头的手顿住,李氏眉头紧皱,愤然抬眸:“说让她老实安分些,她偏生心思多,如今让虞府染了这腌臜的血气。”
越想越气,心疼儿子生病,心疼儿子的孩子,再一想到婆母若是知道定又要训斥她,李氏便气的站起,拿着帕子的手指着门外:“扔出去,她们郑家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让他们郑家自己收尸去。”
大雨入注,衣袍已经染透了的虞府仆从抹了把脸,将草席裹着的女子扔在了这处乱葬岗,匆匆离去。
草席在雨水冲刷下浸透,支起的几根草杆也颤巍巍被打落,露在草席外面的手脚已经白的发胀,匆匆赶来的素袍男子怔怔的看着那破败的草席,不敢拨开。
然而上天似无好生之德,无情的任雨冲刷草席,直到那草席展开,将那份破败送至来人面前。
看到草席中没有一丝血色的妹妹,郑少时眼眸通红,双膝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跪着上前将那已经肿胀的妹妹抱在怀中,喉结攒动,声音沙哑:“眠儿,眠儿……”
男子隐忍的哽咽比嚎啕大哭更为悲痛,脱力跪爬在地上,头抵在妹妹的项口,郑少时双手陷入泥泞,赤红着眼眸不许眼眶中的泪水掉落,颌骨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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