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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寻觅,从遥远的太行山之巅,一直追到了异国他乡……
他为了寻找儿子,竟向谈判代表提出……
他们风餐露宿,转战丛林,只是为了寻觅一条返回祖国的路……
他们也在寻觅,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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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也病了。躺在地铺上,呼吸急促,浑身直哆嗦。嘴里还说着胡话。
这么多年,小不点总做着这样一个可怕的噩梦。总是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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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铁器碰撞,牢门打开。
几个光着上身的大汉冲了进来。他们胸前背后都刺着字。
为首的大胡子狞笑着:怎么样?叛匪婆,想好了没有?要么签字,声明同你那个阴谋叛乱的共党丈夫脱离关系,要么俺们就在你的脸上,身上,刺上“叛匪老婆”四个字。
小不点娘轻蔑地一笑。
小不点惊恐地张望着。
几个大汉刺满图案的胸脯。
短暂的沉寂。
大胡子回头看看身后的随从,哈哈大笑:弟兄们,看来,咱哥们今天是要大开眼界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刺上字一定更加美丽动人。来,弟兄们——说着朝手下挥挥手。
小不点娘眉头微微一蹙,抡抡散乱的头发,不屑地:卑鄙,无耻。
几个大汉淫笑着扑了过来。
一个大汉夺过小不点娘怀中的小不点。
小不点娘拼命反抗。
小不点吓得大哭:娘——娘——
小不点娘看着小不点,大喊:“别忘了娘,出去,找你爹。”用力挣脱开几个大汉,撞在了墙上。
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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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惊恐地大叫了起来。双手不停地乱抓着衣服,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这是小不点打记事起,就常常梦到的噩梦。但这毕竟不是梦。小不点他娘是烈士,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娘就死在了国民党的监狱里。
赵亮紧紧抱着浑身发烫的小不点,大声呼唤:小不点,醒醒,醒醒。
小不点本来蜡黄的脸涨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任赵亮呼唤也没有反应。
张磊伸手摸摸小不点脑门,瞅瞅赵亮:老王,不能再担搁了,小不点这是重感冒,必须看医生。
赵亮双眉紧皱,瞅瞅张磊,没有说话。小不点病了好些天了。前些天,拒绝签字,连着在大雨中跑步,好些战俘都感冒了。小不点也感冒了。只是今天更重了。看着小不点昏迷不醒,他心里很清楚:张磊说得不错,不能再担搁了。但是,野战医院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听张磊说了。他不想,也不敢再让小不点去看医生,只能无助地紧紧抱着小不点。
“老王……”张磊心里也十分矛盾。野战医院美军的暴行,他耳闻目睹。可眼瞅着小不点难受,他又于心不忍。
李土地打断了张磊的话:张翻译,你就别叨叨了。瘦猴已经被他们害残了。咱不能再把小不点送进去。
小不点又叫了起来。
张磊站了起来,决绝地:那不行!小不点这是重感冒,必须看医生。
肖雨挡住:不行!你不能去。小不点是政委在北汉江边收留的,现在政委不在,我们得对他负责。不能把他往虎口里送。
李土地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张磊:你不能去。
张磊:那小不点……
李土地:张磊,我告诉你,小不点就是病死,也不能让那帮畜生给看。我不能让他……
张磊无言。使劲挣脱着。
赵亮看着昏睡的小不点,终于长叹口气:小李子,让他去吧。
李土地最终松开了手,牙一咬:好。你去叫他们看,小不点要有个三长两短,俺饶不了你。
张磊看看赵亮,他在赵亮的眼神中看到了期望和忧虑。
张磊又去找了威尔斯。
威尔斯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笑容,连连点头:yes,yes。
张磊:少校,小不点只是重感冒,普通的重感冒。我希望,小不点能尽快得到人道主义的救治。但决不上野战医院。
威尔斯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张,看来,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好吧。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在我的辖区,伤病战俘一定会得到最最人道的医治。这应该不是个问题。这样吧,我让亚丁中尉陪你去请我们的军医。
看过医生,打了退烧针,快天亮的时候,小不点明显好多了。脸颊虽然微红,但平静多了,不过,他又做梦了。他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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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志愿军战士行进在冰面上。
岸边。欢送的人们挥舞着彩旗,热泪盈眶。
小不点穿行在志愿军队伍中,不时抓住一个个战士询问。
战士摇头。
小不点失望地摇摇头,仰天大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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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从小是跟着养父长大的。父亲在他的脑海里就是一个想象中的形象。养父牺牲前,只告诉他唯一的线索:父亲原来是决死纵队的,曾在临县打过游击,后来“十二月事变”后归了八路军队伍。就凭着这一点线索,小不点踏上了漫长的寻父之路。这几年,他到过许多地方,甚至上过激战的前线。去年冬天,听说好些部队上了朝鲜,他便跟着到了安东。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位有过一面之交的部队首长,他参了军。再后来,部队突围时,他掉队了,被xxx师代理政委王阚收容,在一次遭遇战中,他最终成了美军的俘虏。不过,他依然想着,梦着……
小不点喃喃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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