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丁一只手捂着鼻子,站在厕所门口,指指钢管,厉行公事般地问:(英语)死者被发现时是吊在这下面的吗?
不等张磊翻译完,王本蛋便连连点头:“是!是!二小队一个弟兄拉肚子先发现的,然后……”看看一旁的王效美。
王效美阴沉着脸,一副冷漠的样子。
王本蛋显得有些惊恐无助,下意识地点点头。
亚丁摆摆手:(英语)你站到下面去。
王本蛋极不情愿地站到钢管下,他的头已经明显高过钢管。
亚丁恼怒地问:你认为死者的身材比你高还是矮?
王本蛋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亚丁摇摇头,转了话题: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本蛋指指不远处的铁皮房。
随后,几个人走进空荡荡的铁皮房。
借着手电的光亮,潮湿的地上躺着一具用草帘子盖着的尸体。
张磊蹲下身,缓缓掀开草帘子,顿时惊呆了。
一张双眼暴突,舌头外伸,嘴角沾满乌黑色血迹的可怕的面孔显露出来。
张磊眼泪夺眶而出,大喊:田娃——
亚丁戴着白手套,一只手依然捂着鼻子,一只手扒拉着田娃的头,观察着田娃颈下的勒痕。随后他站了起来,脱下白手套,恼怒地瞪了一眼王效美,扔下手套,走了。
回到威尔斯办公室,听完亚丁中尉的勘验汇报,威尔斯许久才耸耸肩,长叹口气:可怜啊!
吴牧师虔诚地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仁慈的主啊,保佑可怜的孩子吧!
威尔斯突然转过身,两眼紧盯着王效美:王,这么说,田娃真的是自杀?
王效美瞅瞅旁边站着的王本蛋。
王本蛋战战兢兢:少校,田娃的的确确是自杀。他害怕……
威尔斯追问:害怕什么?
王本蛋瞅瞅王效美:“他不愿意回大陆,他害怕被直接遣返回国……”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香烟盒纸片,“少校,这是他写的遗书。”
威尔斯接过纸片,大概是雨水浸湿,纸上的铅笔字已经有些模糊,不过还可以看出这是几句话:娘,我想您。但我害怕遣返。我要去台湾。
威尔斯心里笑了。但表情依然很沉痛,摇摇头,长叹口气:“看来,这个甄别很有必要啊!为了死去的灵魂,还有活着的人,我们只能如此了。”瞅瞅窗外,转向王效美,“王,中国有句古话:人死如灯灭。人死不能复生。这样吧,甄别马上就要开始了,田娃既然不愿意回去,就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不过,田娃拒绝遣返这件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免得影响其他战俘的情绪。
王效美不解地看着威尔斯,他有些迷惑:本来他想威尔斯也会拿田娃的死大做文章,可没成想……
“王,在甄别之前,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也不想……”威尔斯拍拍王效美肩膀,淡淡一笑,“愿意回去,还是拒绝遣返,那是战俘自己的选择。是你们自己的家事。王,甄别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也该准备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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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腾腾。
一只汽油桶改装的火炉冒着滚滚浓烟,炉上架着一口美式行军锅,锅里水花翻滚。
两个警备队员抬着一具尸体从火炉边走过。
李大安厌恶地摆摆手:“奶奶的,快点。甭坏了老子的好事。”李大安走到锅前,先是凑近闻了闻,然后抽出腰间血淋淋的匕首,用刀尖从锅里挑起一个心脏,咬一口,“奶奶的,口味不错。就是他娘的太硬了。”
在场的警备队员大惊失色。不少人惊恐地扭过了脸,有人甚至呕吐了起来。
李大安哈哈大笑:“奶奶的,你们这帮胆小鬼,不就是他娘的一个共党分子的心吗。”朝土台下看看,“好,他们不敢吃,老子让你们尝尝人心的滋味。”说着跳下土台,走近战俘队伍。
看着刀尖上挑着的心脏,不少战俘低下了头。眼泪潸然而下。
李大安走到王半夏跟前,刀尖几乎伸到了他的鼻子尖,嘿嘿一笑:半仙,想不到你小子也吵吵着要回大陆,奶奶的,可以。看见没,这就是回去的下场。咋的?先来两口尝尝。
王半夏闭上了眼睛。嘴角轻蔑地撇了几撇。
李大安哈哈大笑:“小子,怂了吧。”瞅瞅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李土地,“咋地,李大参谋,要不,你尝尝,这可是你们**……”
李土地猛地站了起来,嘶哑着大喊:弟兄们,跟的拼了!
不等他话音落地,周围的战俘便蜂拥而上与警备队员扭打在一起。
李土地扑向李大安,俩人撕打在一起。
小不点死死咬着一个警备队员的胳膊,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光。
警备队员挥舞大棒照着小不点头部砸下去。小不点瘫倒在地。
肖雨被一个膀大腰粗的警备队员压在了身子地下,尽管用力挣扎,但无济于事。
一场混战,最终还是警备队占了上风。
李土地和几个参战的战俘一个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瘫倒在地上。
李大安气喘吁吁地拣起匕首,走到李土地跟前,恨恨地“小子,算你有种。老子这就宰了你。”
一个警备队员跑了过来,附在李大安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李大安晃晃手中的匕首,“奶奶的,你等着,老子回来,再找你们算帐。”
李大安是被王效美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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