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懒懒的道:“等一会儿罢。”不久那宫人果然又将棋罐捧了上来,谢百同再伸手取棋子时,觉着那棋子居然都是温的,微微染了些石叶香的香气,想是适才拿出去搁在熏笼上暖过了。
谢百同心知这定是陛下怕苏清雪受寒特意吩咐下的,一边落子,问道:“清雪,听说你自回京后任性得很,从不肯给陛下好脸色看,是真的么。”苏清雪漫不经心的点头。谢百同担忧道:“你对陛下若再无留恋,还是及早回竞州为是。陛下几时受过臣子的气,你这般君前无礼,若将陛下的脾气惹了起来,到时又不知给你吃什么苦头。”苏清雪不在意的道:“我何尝愿意留在这里。若他果真厌烦了,将我赶出去,我正是求之不得。”谢百同知他性子,不由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南轩在卧房中听得连连咬牙,一心寻思谢百同近日的错处,要报今日暗中诋毁之仇。再听时两人却不交谈,只隐隐听得棋子落在棋坪上的清脆声响。南轩心中漫漫思量苏清雪之事,不知何时才能哄他回心转意,正觉头痛时,忽听苏清雪笑道:“我赢了!”南轩不由苦笑,苏清雪回京已一年有余,早已甩了无数的脸色给自己看,自己却没见过他半分好声气。一面又听苏清雪咳嗽了几声。苏清雪自入冬便时常咳嗽,太医令说是秋伤湿气,心思郁结所致,南轩自然知道他为何心中不快,却不愿放他离开。又听谢百同道:“清雪,你好生养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苏清雪送走了谢百同,仍是回了杂艺室中。
南轩进去时,见苏清雪正将棋子一颗颗的拣回棋罐中,便坐在一旁帮他分拣,一边笑道:“清雪,我陪你下几盘消遣消遣,好么。”苏清雪淡淡的道:“没意思,同你下棋,便是你让子,我又什么时候赢过了。”话里似是含讥带讽。南轩脸上一红,便不再多话,帮着苏清雪将棋子尽数收回棋罐中,问道:“清雪,这几日咳嗽好些了么。”苏清雪道:“还不是老样子。从前吃药还有用,如今吃多少药也不见好,反倒觉着重了几分。”
南轩听出他话中的怀疑之意,知道分辨也是无用,只柔声劝道:“你别急,多养着些,慢慢的便好了。太医说是秋天不慎着了湿气,入冬便咳嗽些,我已叫人……”苏清雪淡淡道:“你叫人随便弄些什么来,金屑酒牵机药,再不然便是一柄短刀半匹白绫,怎么治不了这半死不活的病。”南轩身子一颤,低声道:“清雪,我……我从没起过这等心思。”苏清雪冷道:“那是自然。你若起过这等心思,我早连骨头也不剩一根了,哪里还有命这般放肆无礼的同陛下说话。”南轩低头道:“清雪,你怎样说话,我都喜欢。”苏清雪道:“你喜欢?这可奇了,你又是为了什么将我扔进冷宫里受那活罪?”南轩说不出别的话来,只道:“清雪,是我错了,你别这样说话。”
苏清雪也不理会,取了靠枕垫在背后,随手拿过一本书来看。南轩在一旁枯坐了半晌,终于起身慢慢出去了。
那日不久之后便是上元佳节,晚间宫中本有宴会,南轩略坐了一坐便悄悄出来,往温室殿偏殿看望苏清雪。南玦恰巧也在苏清雪那处,也不知他受了什么委屈,小脸上挂了几道泪痕。苏清雪将他抱在膝上,轻声逗他说话,一边喂他吃汤圆。
南轩进了殿去,随意哄了南玦几句,便命宫人将他抱了下去,向苏清雪道:“清雪,你回来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宫里,觉得闷么?”苏清雪随口“嗯”了一声,拿着小银匙将汤圆中填的酒酿橘羹馅挖出来,只吃那带了几分甜意的糯米。
南轩想起苏清雪吃水饺时也不愿吃那肉馅,不由微笑,一边道:“我陪你出宫走走好么?”苏清雪微微一怔,抬头道:“出宫?”南轩见他似是有几分动心,心中欢喜之极,忙道:“今晚是上元夜,外头处处都悬了花灯,热闹得很,宵禁也撤了。我陪你出去看一看,好么?”苏清雪想了一想,便点头答允了。南轩忙令人取了披风,两人各自穿戴了,侍从也不带,悄悄的出了宫门去。
宫外果真热闹非凡,游人往来不绝,平日深居闺阁的夫人小姐也带了丫鬟出来,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路边悬着的千百花灯也是样式繁多,较多的是宝盖灯、牌楼灯、龟纹灯、麒麟灯、狮灯、象灯、云灯、莲灯、架花灯等,内中俱点着香烛,和着女子所配香包的气味,满路都是馨香。南轩偷眼见苏清雪脸上带笑,心中也自喜悦。
两人随着人流走了半晌,南轩忽觉有些饥饿,想起今夜走得匆忙,宴上也没吃几口菜肴,问道:“清雪饿了么?”苏清雪点头道:“稍稍有些。”南轩便去一旁的摊上买了炸元宵,热热的盛在纸包里,宝贝一般捧到苏清雪面前,灯影中瞧见苏清雪眼中的笑意,一时欢喜得说不出话来。苏清雪随手拣了一枚元宵吃了,南轩也吃了一枚,不过是寻常的豆沙桂花馅,两人均觉这滋味比宫中的细巧元宵好得多。
苏清雪忽然漫漫的道:“小时每年这个时候,爹娘都带我出来看灯。这元夜景象我总有五年没见了。”南轩一怔,想起这上元佳节,两人几乎从未在一起过,自己次次都在宫里饮宴,也不知苏清雪独自怎生打发,一边柔声道:“清雪,你要是喜欢,今后每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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