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形象见光死。我眼前的这位,却恰恰相反,外形好看,说话见光死。再配上他说话时的举动神态,要不是我涵养够,非被他这褒贬难分的话气得一口气憋不过来不可。
难怪管鬼祖在我临来之前脸色异常,早早的就先跟我打预防针,他说话可够刻薄的。
我嘴角抽动,拱手施礼道:“天赐屡屡盛赞当阳兄的人品出众,风采烈烈,留随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当阳生对我满口谦词的奉承泰然接受,半句不好意思的谦让话语都没有。大模大样的点点头,就算回了我的礼:“天赐让我护送你们姐弟下南荒,我已经答应了。想什么时候走?”
我不意当阳生说话如此直截了当,索性直言询问:“当阳兄一身武功,纵横天下,四海逍遥,这护送妇孺南下之事,琐碎无比,当阳兄心里是不乐意的吧?”
当阳生毫不掩厌烦之色:“既是天赐的意思,送你们一程也无妨。”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慢慢地在屋里踱步兜圈子。当阳生皱眉,不耐的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婆婆妈妈的在干什么?”
碰到这种说话直白得叫人喉头发辣的人,真不知该怎么对付他。
想想也是,以他的武功之高,个性之傲,哪里会考虑自己说话需要注意修饰?我索性直接问:“当阳兄,你知道天赐最想做到的事是什么吗?”ed)授权转载 惘然【77.xilubb】
“当然是把他独步天下的医学新说推广出去,自成一家,成就医圣之名。”
当阳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对管鬼祖的心思了解透澈。
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当阳兄最想做的事又是什么?”
当阳生一怔,眼神一闪,明亮的眼神有一刹黯然,若不是我着意观察,根本无法想象像他这样孤傲得近乎狂妄的人,会有那么复杂心伤,无奈悲苦的眼神。
这眼神一闪即过,当阳生一脸的傲慢:“自然是追求剑道的极致。”
我心思百转,已然替管鬼祖突然开心了一下,微微的笑了起来:“当阳兄,安都风云际会,正是成就天赐的心愿的大好时机。只要天赐留在安都,有我和他携手共建新学,他的医学理念很快就能深入人心,他本身根本不用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险。”
当阳生神色俱动,七情上面,竟然呆了,霍地起立,瞪着我片刻,眼中的混乱才稍微平静下来:“你刻意独身来见我,不止是从天赐口中得知我的存在的吧?这样大有图谋的话,哪里是身处绝境的人说得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他眼中的混乱一去,立即神光大放,锋芒毕露。我被他凛冽如剑的目光笼罩,隐隐的竟有几分胆寒,深吸了口气,才镇定下来,微微一笑:“当阳兄,你当真半点也想不起我是谁吗?”
当阳生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慢慢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微微一笑:“当阳兄,昨夜我还跟你说过话,你虽然没有看清我的长相,但对我的声音应该不感到陌生……”
“你是--是你!是你!”
当阳生疑惑片刻,突然面色大变,失声惊呼:“你是昨晚出声的元族走狗!”
刹那间屋内平生出一股压力,这绝世剑客的杀气,真的发挥出来,原来竟是如此的摄人心魄,使人胆寒。
眼睑上蓦的有滴水珠汇聚,那汗水我却无法伸手去抹,不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在那有若实质的杀气的约束下,我竟然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我只能顺着原来的姿势,毫不回避的迎上当阳生冷如冰雪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因为太过吃力,我的话说得特别的慢:“当阳兄,昨夜你一剑西来,力战十里连营,武功之高,当世无两,留随佩服。今日此来,首要是见天赐的师兄,再次才是来见你!”
这番话说出来,当阳生的眼瞳一缩,我却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稍去了一些,不知是自己习惯了,还是当阳生想起了些人情世故。
“来见天赐的师兄如何?来见我又如何?”
面对这样的人,伪言矫饰,不如直言相告:“来见天赐的师兄,是希望可以得到帮助,铺平天赐走向医圣之名的道路;来见你,是想试试,能不能探知与你同行的人的身份。”
当阳生厉声大喝:“休想!”
这句话里表露出的愤怒太重,自然不是针对我的第一个愿望。我听到他的喝斥,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当阳兄,无论你怎么回答,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从你嘴里说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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