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一步一步走上前来。面沉如水,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情绪在看似沉毅的表面之下翻滚,如同一张绷得过紧的弓弦,叫人不由地担心会随时断裂。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赵琮的尸首,微侧过脸来。
“铁游夏早已退出六扇门,一切行事,唯心而已,与旁人毫不相干,有什么惩罚,我一人承担……先生,经此一事,我心中迷惘不安、困惑不解,唯有缘根求索、静心自省,或许还能寻得解脱,恕弟子不能随侍先生身旁了……”
诸葛先生沉重地点了点头:“去罢……”
追命望着铁手逐渐远去的背影,又惊又急,道:“先生,二师兄不仅要离开六扇门,也要离开我们了么?”
诸葛先生拈须叹道:“‘看山不是山’。铁手的修为,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了……”
这下连冷血与无情的脸上,都有了几分不舍之色。
“二师兄……”
诸葛先生微微一笑:“你们不用担心。依铁手的资质,短则一载、长最多三年,他定能有所突破,达到‘看山还是山’的境界。届时,便是你们师兄弟重逢之日……为师会与你们一同期待那一日……”
无情、追命与冷血闻言心中稍定,举目望去,却见铁手的背影,已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中。
戚少商与顾惜朝在薄暮的秋风中疾驰。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的顾惜朝停下了脚步。
“到了此处,应该就安全了。”
戚少商松了口气,忽然记起件紧要之事,问道:“方才离王所说,可是属实?莫非你真是……”
顾惜朝嗤了一声,道:“我今年二十三,你该不会忘了罢?柔然我是认识,她是鲜卑族人,当年我还管她叫小姨,却与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的确曾有个儿子,早已失散多年了。”
戚少商道:“原来,离王诓人的本事也不下于你。”
顾惜朝似乎不愿多提旧事,沉默不答。
半晌后忽然开口道:
“少商,前路茫茫,你我就此别过罢。”
戚少商大惊,急道:“惜朝,你这是何意?……若是因为在沈州时我不告而别之事,那是个误会——”
顾惜朝缓缓摇头,道:“有些误会,是不需要解释的。”
戚少商黯然道:“既然如此,又为何想要分道扬镳?惜朝,你可知你身上‘六失’之毒还未解……”
顾惜朝道:“我自己的身体,如何不清楚。‘六失’,是一种令人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知觉逐步丧失的剧毒,待到第六失,失的便是性命了……我还能撑多久,一个月,或是一个月不到?我自己也不知道……”
戚少商道:“‘六失’并非无解,我会尽快寻得解药的。”
顾惜朝惨淡一笑。
“中毒的是我,要寻解药的也是我,与你何干?戚少商,我的事,不需你涉足其中。”
戚少商登时面色灰白,愀然道:“你我之间几多波折,历经生死考验,都不曾轻言放弃;现在却说这种话,惜朝,你于心何忍!”
顾惜朝的神色淡薄得近乎透明了,仿佛衣袖一拂,便能抹去。
他垂下脸道:“会者定离……少商,你我若有缘,终有相遇的一天。”
戚少商愤然道:“惜朝,你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么?你是怕拖累了我,更怕缘尽之时我承受不住幽明两隔的痛苦,所以干脆一走了之,是也不是?再大的苦痛,你宁可自己一肩承担,也不愿我替你分担一丝半毫,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顾惜朝别过脸去,“任你怎么说都好,总之,此地便是你我分手之处了……风云聚散终需去,故人江海借长帆,或许我该跟你说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戚少商一脸坚定之色,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
顾惜朝望着他,正欲开口,忽然将目光落向了他的身后,微微惊诧道:“……息红泪?”
戚少商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
身后空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急忙回转头来,顾惜朝已不见踪影。
戚少商满心惊乱交集,运足内力向前路狂奔而去。
未及数里,但见岔道交错,不辨踪迹。向北望去,是一条白茫茫接天大水;向西望去,是一道灰蒙蒙重峦叠嶂;向东望去,是一片苍莽莽无边野原。
他究竟去了哪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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