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
见完颜旻微露不解之色,他解释道:“此乃雁行阵的变形,防御性与攻击性较原阵更强……”
顾惜朝顺手拾了根小树枝,本想在地上画出阵形,却不料暗夜山冈月光不透、一片黝黑,怕是根本看不清细微之处。一时别无他法,拉过完颜旻的手掌,伸指在他掌中细细描绘,“此阵分为六军,先锋军在前,前半部二、三、四军呈八卦中的坎形,后半部五、六军依二、三军阵形排列,全阵头尾由弓弩手护翼,攻守兼备,但由于队形排列过于厚实、失于笨重,最适合用突击阵直袭,冲破中间防御,将其拦腰斩断。”
他用指尖用力一戳,道:“四军与五军之间,兵力最坚厚的中军位置,便是辽主所在!”
完颜旻感觉温热中带着些柔软的手指在他掌中游弋,触感润滑如玉,不免有些心神恍惚,却被他这最后一戳惊醒过来。所幸四处晦暗,也瞧不清彼此面上神色,倒不至于太过尴尬。他忙不迭抽回手来,压低声音道:“待到辽军中军行到此处,朕便领兵一鼓作气冲下去,二位可愿也享受一番冲锋陷阵的快感?”
戚少商笑道:“乐意之至。”
就在辽军注意力完全为山坡东面的诱敌之计吸引住之时,完颜旻一声号令,全军顿时如断弦离柱之箭脱手而出,挟千里伏流遇隙急射之势,直冲杀向辽军中军。
辽军始料不及之下突遇奇袭,无不惊慌失措,阵形大乱。完颜旻只认准了中军位置,铁马横戈掩兵杀去,直取主将。
戚少商与顾惜朝利剑出鞘,两道剑光如白浪翻卷、青虬出海,剑光所至之处,哀嚎声四起,人仰马翻。
金兵尽占了先机与声势,愈发杀得气势如虹,辽十数万人马被冲断成首尾两截,溃不成军,昏暗中前推后攘、四下奔逃,相互蹂践而死者何止数万。
“……全军往西撤……快撤……”
“……护驾……护驾……”
辽将声嘶力竭的呼声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
顾惜朝正杀得性起,忽地一柄长枪挟寒光迎面刺来,他举剑格住,认出马上之人是辽国名将耶律肖鸿,登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剑光一绞,拿出了八、九分功力与他缠斗起来。
戚少商从一士卒身上抽出逆水寒,一转头,惊见暗中一道长长的寒芒向尤自激战的顾惜朝背后急射而去,霎时几乎肝胆俱裂,嘶声高喊:“惜朝小心!”掌力一吐,逆水寒脱手而出,击碎了一支劲矢。
寒芒却依旧急射向前。
原来竟是三支连成一线的“连珠箭”!
顾惜朝听到呼叫声,转身一剑,堪堪削断了第二支劲矢,而最后一支无物可阻,直向他胸口飞来。
耶律肖鸿见机不可失,抖起缨花,一枪刺向他后背。
顾惜朝两面受敌,眼见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左手反手抓住枪杆,只觉虎口一震,鲜血涌出。却也顾不得这些,借由耶律肖鸿枪上劲力,将身子向右避了避。
电光石火之间,正是这个向右避了咫尺的动作,救了他的性命,第三支连珠箭避开要害,深深刺入了他的肩窝。
腾空跃来的戚少商目睹这一幕,心痛如绞,大吼一声:“惜朝——”一掌劈断了红缨枪杆。
顾惜朝从马上翻了下来,落地之前,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了他。
他连气也顾不得多喘一口,只满眼怨毒地将手中那小半截枪头用尽全力掷出,雪亮的枪头如陀螺在半空中急速旋转,精准地嵌在了耶律肖鸿的咽头。
耶律肖鸿咽喉间发出一阵咕噜噜的轻响,惊骇的神色凝固在脸上,瞪大双眼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顾惜朝报了一枪之仇,却也因妄用真气伤口迸裂,肩头血如泉涌,顷刻间染红了一片衣襟。
戚少商跪在地上,半托半抱着他,见他半身染血、面色苍白如纸,顿时满心伤痛欲绝。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身后一阵劲风,三支连珠箭袭来,仿佛夹着放箭者一击未成的怨怒,来势比前次更凶更急了。
戚少商情急之下抱紧顾惜朝侧身一翻,三支劲矢咄咄作响,接连钉入地面直至没杆,只留最后一支箭尾的白羽在风中颤动。
几乎还不及换口气,眨眼间又是三支连珠箭飞来。
看来偷袭者是不杀他们誓不罢休了!戚少商一咬牙,翻身滚下旁边的斜坡。
斜坡并不算太陡,却是碎石遍布、野棘丛生。戚少商一路翻滚而来,顾不得莽草如齿,利石如刀,将他全身割得鲜血淋漓,只一心念着怀中之人,将手臂收得更紧些,尽力用全身覆住他。
由于没有树木阻挡,难以控制住下滑之势,两人愈滚愈快,沿着荒坡向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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