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要生啦!”越老大一个哆嗦,碗里的水洒了出来,烫得他手一抖,大瓷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片。
“好事好事!”何氏忙跳了起来转身进屋,嘴里还直嚷着,“碎碎平安,母子平安;碎碎平安,母子平安……”
几个小媳妇都跟着进去了,越老大刚想探一下头,就被她们拦住。
“不是男人该进的地方,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果然,越林氏的叫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凄惨。
坐在门边的音顾看着那几个人端热水拿毛巾忙进忙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越老大坐立不安,见她如此,心里凭添一慌,忙问她:“姑娘为何皱眉呀?”
“声音很弱,身体很虚。”音顾淡淡说完,便眼朝门外。
门被风扇开了些,门帘子也被吹得不时打在门上,时而露出缝隙来。外面大雪如撒,风刮得猎猎作响,入眼的一线便可见已是一片花白。
越老大关上门,一脸着急,跌足不已:“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里面叫了快有一个时辰,一小媳妇端出一盆血水来。
越老大脸都白了,总觉得自己这条老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
“怕什么,都会如此,你是头一回当爹啊。”小媳妇白了他一眼,倒了水,又从大锅里舀出热水端进去。
里面除了越林氏的叫声,便是何氏不停的鼓动她“用力用力”的声音。可是如此反复了半个时辰,热水换了好几趟,却还是没什么动静。
一会儿后何氏擦着汗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越老大跳了起来,腿脚都有些不利索。
何氏也算是声嘶力竭了,有些不安地说道:“妹子在床上躺太久了,身子骨又一向不好,竟使不上半分力。我帮她挤压了半天也没什么作用,倒是让她更痛。那儿已经开了一点,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她心里暗暗叫苦,明知道越林氏此次临盆必然困难重重,刚才还硬撑什么面子。今天要是生下了婴儿母子平安也就罢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越老大还不得找她拼命啊。在忙活了半天都没有什么作用的情况下,她终于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的稳婆音顾。想到这,她咬了咬道:“现在这情况就是再给一天一夜,也只会越来越麻烦,只怕……”
越老大瞪大了眼睛,像要吃人一般:“你可不能这样……”
何氏撇了撇嘴,装做无意地地扫了门那边一眼。
越老大便猛然记得还有一个二妹请来的稳婆。她嫂子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说不得也许是老丈人还出了力的。既然她说要请最好的稳婆,那就一定是最好的了。越老大立刻转身喊了一嗓子:“姑娘……”
这一嗓子喊得何氏都打了个冷战。看来越老大是太想要个儿子了,声音都绝望了。
音顾施施然起身。
“给我备好热水即可,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
何氏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都是庄上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回再出什么事也与她无关了。不过她还是凑上去准备跟着进去瞧瞧。这个稳婆说话行事全无土气,绝不是像自己这样算是半路出家,人家兴许还是官府登记入册的,她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音顾一手将她也拦在了门外:“你负责递热水。”
何氏张了张嘴,得,自己在外面还安全些。
“你一个人……”越老大搓着手凑上来,有些忐忑地问。
而回答他的是紧闭的门板。
越老大和何氏面面相觑,只好在外面守着。
关上了门,音顾转身。
这是间卧房,摆了盆火,所以还算温暖。屋里的摆设简单,只是那张床有些触目惊心。
音顾算是知道何氏为什么要推辞了。
床上的女人虽然两脚大开,曲膝竖着,但她的身子已经浮肿得很是厉害,若不是还在小声地呻吟着,瞧脸色便像死人一样。
音顾打开小铜盒子,摆出那些面上可以看见的东西,然后翻到底层拣出颗小药丸递到越林氏嘴边:“咽下去。”
越林氏两眼空泛,全无精神,连微微伸过来些头都吃力得很。
音顾索性把小药丸送到她嘴里,然后顺势抬她的头,让她好吞咽下去。
“这是……什么?”越林氏气喘着问。
“能帮你用力的东西。”音顾说罢,翻转手腕将掌心轻轻贴在她的咽喉处。
第二章喜眉
越林氏原本已经觉得自己半死不活,刚才何氏出去后她一个人躺在这床上竟然觉得像躺在水中一样冷冰冷冰的。
模糊中仿佛看到那个没有保住的孩子,原以为是他又来投胎做她的儿了,却没想到自己一点用都没有,连使点劲都做不到。
原本是很绝望了。外面在说什么她听不清,倒像听到了小鬼提着铁链的声音……
便在这时音顾进来了。
她给越林氏吃的是什么,越林氏不知道,哪怕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自己也对这颗小药丸寄予一线希望。只是没想到,这药丸到了喉咙里,便辛辣得几乎转成苦味了,这难道是毒药吗?越林氏浑身更加冰冷了。不过,很快,那只放在脖颈处的手突然变得温暖起来,竟像慢慢热融了那颗药丸,当即如暖流缓缓经过咽喉,继而在五脏六腑内一遍遍循环,然后辐射四肢……
“啊……”越林氏轻轻叫了出来,眼睛里也重新聚拢了些光芒,仿佛有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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