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往前航行。
而再放眼,四周无一依靠,除了水,还是水……
“真是好大一艘船啊……”旁边有人说话,喜眉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只见罗绣伏柔在过道栏杆上,一边拨弄着耳侧吹乱的发丝,一边叹道:“这顾家,为了让你走,也还真是大费周折。”
喜眉有些郁闷,心中竟然害怕罗绣说的是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让她走,则是更叫她郁闷的事。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不适合音顾,这么不得人欢心吗?
“越小姐——”楼下甲板有人仰起头叫道。
是那个船主梧弟,他穿着雪白的长衫,又披了件同色的风衣,笑容竟然比海面升起的朝阳更要灿烂。
罗绣啧啧两声,却也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只身一人许久了,自那情人死后,就再也寻不着让她心动的男人了。
而这眼下,却像从海底里冒出来似的有了一位,只是这一位的眼里似乎没有自己。
“下来用早饭吧。”梧弟负手说道。
喜眉点了点头,返身回去,却又有一个妇人先她一步走到了房门边,朝她屈身问好:“我是冯氏,与一早的杜氏一样,是来伺候小少爷的。”
“他还没醒呢。”喜眉抚着额头低声道。
“哟,您这是怎么了?”这冯氏凑近了她看,见她脸色就像楼下那个英俊的船主衣裳一样也是雪白的,不禁笑道,“您莫不是会昏船吧?”
“什么……昏船?”喜眉喃喃问道,扶着门进了房。
那冯氏拉了椅子坐到床边,小声道:“我听说有些人天生不适出海,就像,对,就像怀孕的妇人一样,竟是会呕吐个不停呢,您……”冯氏小心问道,“想吐么?”
这话不说还罢了,一说喜眉只觉喉间向上翻涌酸气,吓得她脸色立即就变成了青色,腿也不禁打软。
“怎么回事?”在楼下还没等到人的梧弟已经上了楼,却是不客气的进来,见喜眉身子一颤,他便从后扶住她,关切问道:“身子不舒服么?”
冯氏躲着身子又不禁暧昧地看了她们一眼:“这夫人恐怕是昏船呢。”
梧弟皱了皱眉,把喜眉扶着坐在床边:“那你还是别动,好好休息一下。”
“昏船?”罗绣也进来了,有些吃惊,又十分担忧地走近了贴着梧弟坐下,探过头来说道,“这船还没行出多远去呢,怎的就昏了?”
喜眉忍着不适,心里却在叫苦连天:“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岸上?”
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太早太早了,这船可是足足准备了要出行一年以上的。梧弟拉过了被子轻轻替她盖上一些:“好好休息着,过几天适应了就没事了。”
“是呀,”罗绣也拉了被子一角,指尖却拂过梧弟的手背,她微微挑眉嫣然一笑,“相信船主会有办法让你不昏的,喜眉,你且安着心休息吧。”
喜眉被她这一叫,更是闭着眼睛打了个冷战。
那冯氏一边看着孩子,一边也不明白了,这三人……到底是个啥关系?难怪一早那杜氏喂奶回去的时候脸色古怪。她赶紧掐了下孩子,等他一哭便抱了起来:“我带孩子下去喂奶、玩耍,你们……就放心吧。”
那冯氏一走,梧弟便从中起身,低眉看着罗绣:“聂夫人,既然你如此担心越小姐,这照料的事,就交给你了。”他微微一笑,眉目却越发明亮,“越小姐是这船上最重要的贵人,可要仔细一点。”
罗绣向来对自己的美貌十分有信心,但看这人笑意都未传达到眼底,便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不过她倒也依然回以温柔笑意:“船主只管放心,您交待的,绣儿照办就是……”
梧弟点了点头,便走了。
喜眉睁开了眸子,不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罗绣一挑眉,越发的温柔可怜起来:“这船可不知道要走多远,行多久。船上男男女女大多寂寞,有些放浪又何妨。不然你以为这个梧弟年纪轻轻的,怎的就做到了船主的位子,除了本事,怕也和这张脸有关吧……”
“不知羞耻!”喜眉哼道,侧了个身不理她。
“你!”罗绣微怒,伸手将她又扳转过来,“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就是看上梧弟,也是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的事。你呢?勾引了顾家堂堂三小姐,不伦之恋,又哪有什么羞耻可言?”
“你胡说——”喜眉也被激怒了,掀了被子猛地拍床。
自她和音顾走在一起,前前后后也有许多人知道她们其中的关系,可从没有人露出过半分嫌恶神色,就连到了顾家,虽然人家百般为难她,也从不曾因为她是女儿身来为难过。
所以,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指她与音顾的关系,并用着血淋淋的恶毒方式。
将自己刚才的鄙夷兑换到罗绣口里的不伦,喜眉脸上被气得烧成火红,哪有刚才那昏船的苍白脸色。
“我和音顾行得正坐得端,两个人走出走也不丢人。哪里像你,没有一点礼仪廉耻,明明冠着那什么聂姓夫人,却还对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尤其还是刚刚才认识的男人……”
不知不觉,喜眉把家乡悍妇当街骂人的模样学了三分过来。不过对于她来说,取得这一场胜利最重要,用什么骂词,那都不需要在意。
果然,罗绣被骂得脸上青白交加,她绞着手,也忘了自己一惯示人的那些柔弱手段,嘴里也刻薄起来:“好教你知道,我为何冠着聂姓却一人无依无靠。”她指着喜眉的鼻子尖声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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