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巧在,这完全是灵魂上的攻击。
塔砂有维克多当后援,作为一个黑心老板,自从上一次对抗圣骑士时体验过恶魔的馈赠能有多有效后,她便将维克多放在她的底牌栏中计算,尽管是在“不可再生、尽量少用”的那一档上。如果说之前对战怪物时,维克多暂时起不到太大作用的话,等攻防战进行到了灵魂的领域,他便毫无疑问是一支有效生力军。
他的确是。
通过共感、体验与教授,维克多让塔砂的灵魂暂时与他同调。在这种状态之下,塔砂的灵魂近似恶魔,而比起深渊原住民的恶魔来,一个人造的劣化怪物灵魂算得上什么?恶魔以灵魂为食,长着生冷不忌的胃,丝毫不惧那一点点污染。被恶魔附身的塔砂咂了咂嘴,咀嚼着之前企图寄生她的灵魂,感觉像在吃一颗怪味豆。
地宫上方时不时有碎石脱落,但它没像幻境中一样分崩离析。吞噬已经停下,残存的部分正苟延残喘,一时半会儿没有坍塌之虞。塔砂企图站起来,没成功,索性躺了回去。
被腐蚀的皮肤在重生,破裂的内脏在修复,断裂的骨骼再度生长,其中不少很可能长歪。视野中的血污缓慢地消退,疼痛回来了,用来附加【呼唤满月】技能的右臂已经完全报废,心脏却完好无损。塔砂狼狈不堪,但大获全胜。
“维克多?”塔砂说。
“干嘛?”维克多无精打采地应道。
“我们赢了,高兴点。”塔砂说,“多谢。”
“你是该谢谢我。”维克多哼道。
他语气中的耿耿于怀让人很想知道他这次又损失了什么,不过塔砂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是你吗?”塔砂问。
不是指记忆里的大恶魔,而是在幻境开始与结束时露面的那个模糊人影。
明明声音一模一样,比但起大部分时候都显得滑稽和不靠谱的地下城之书,人影显得更加可靠,也更加危险,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围。如果开始对塔砂说“别输给我”的那一个还能与维克多挂钩,之后遇见的高大男子,就有种让人警惕的陌生感。
两者的差别像高明演员演出的两个角色,而塔砂甚至还没看见过他们的脸。
“都是我啊!”维克多听出了她的意思,有些恼怒地说,“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好歹是个大恶魔!你明白大恶魔是什么概念吗?能从普通人成长为传奇法师的人千万中无一,而与跟能一路长成大恶魔的深渊魔种比较,那个晋升率已经大得像白送一样了!大恶魔强大又罕见,将我们尊称为深渊的宠儿或深渊君主都不为过……”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很难把你当一回事。”塔砂叹了口气。
“什么?因为我是大恶魔?”维克多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
“不,因为这种夸张到缺乏可信度的自夸。”塔砂说,“听起来很没品。”
维克多沉默了好一阵,仿佛遭受了巨大的震撼或打击。
“我又没说谎。”他有点委屈地说,“说实话有错吗?要不是契约让我不得不说实话,我当然能吐出一堆美妙的谎言。”
“作为地下城之书,地下城传承中的介绍是你提供的吧?你还管史莱姆叫‘万物吞噬者’,万-物-吞-噬-者。”塔砂一字一顿地说,很可惜,维克多看起来半点不为此脸红,“如果史莱姆那种等级的东西都配得上这种称呼,我能对你口中的深渊君主有多重视?”
“……好吧。”维克多不情不愿地说,“可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曾经……”
“灵魂受过重创,对。”塔砂翻着白眼替他接下去,“所以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维克多顾左右而言他。
“那就长话短说。”
“你不先离开这里?我看再过不久这儿就可能塌掉。”
“有根肋骨刺破了我的肺叶,需要时间愈合,我起不来而且痛得要命。”塔砂没好气地说,“不然你以为我干嘛非要在这里跟你聊天?”
“难道不是因为你想马上感谢我?”维克多震惊地说。
立刻,塔砂真诚地表彰了他的劳苦功高,只因为维克多听上去太可怜了。
地下城之书臭着脸收下了夸奖,开始解释塔砂遇见的那个幻境。
总之,那严格来说不是个幻境。
那是维克多的灵魂内部。
小道周围传来刻骨的阴冷,覆着鳞片的生物擦过她的脚踝,耳边传来嘶嘶低语——这样的环境,她居然会下意识认为周围是儿时经常路过的芦苇塘,只能说那时候脑子果然不太清醒吧。被卷入其中时塔砂浑浑噩噩,如今被维克多一提醒,塔砂想起了此处的既视感从而来。
她曾通过链接搜寻维克多的灵魂,那感觉就如同进入一条漆黑的小道,第一次探索就在半途被排除出来。或许那时候她就应当对此有个明确的认识:即使是维克多这样受创严重的大恶魔,他的灵魂也绝非塔砂可以轻易接触的。
是维克多亲手领她进入,容许她在他的灵魂当中徜徉。但即使从现在的维克多这里得到了权限,塔砂也没能一路顺风。
“我曾经在自己的灵魂当中布置了法术。”维克多说,“任何进入者都会遇到‘他’——我的某个灵魂碎片,可以说是施展这个法术时期的我。”
大恶魔只信任自己,他分割出一个投影,作为自身灵魂的守卫者。“他”就像身体中的白细胞,会借助主场优势迷惑任何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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