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以前有臣子进言要充实后宫,结果都被杀了,现在谁还会触这霉头?
湛凞很满意这沉默的场面,高兴地说话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六月初一是个黄道吉日,朕已决定立后大典就定在那日,就着礼部去办。”刚想说“退朝”,猛地见一人出班跪倒,口中高声道:“启奏皇上,臣以为立后事关国本,定要三思而行。如今天门岭外两军对垒,天下百姓对局势尚有疑虑,此时立后恐让人心生不安。”这人话说得婉转,但意思谁都明白,如今我大端和南晋在打仗,而你皇帝在此时却立闵煜的妹妹为皇后,这不叫天下人心生惧意吗。天下间定会议论,谁敢相信这闵氏皇后没有异心,万一你皇帝被美色所迷,致使后宫乱政,我大端岂不完了。这人心一浮动,乱象便会隐现,后果不堪设想。
湛凞面色如常,不为所动,道:“朕素闻你王功名是个孝子,你倒是和朕说说看,何为孝?”虽未直接回答,但却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了下来。
王功名本就体态宽胖喜冷怕热,此刻更觉酷热难耐。皇帝的意思太明显了,这是她亲娘的懿旨,若是不立后,那就是不顺着娘亲的意,那就是不孝。难道你王功名想让皇帝做个不孝之人?这个罪名,谁敢当?吓得王功名再不敢吱声。
湛凞也未追究,只命礼部拟个章程呈上来,便直接散了朝。王功名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站起,退出殿门时见到郭桢慢慢走在前面,急忙小跑上去,气喘道:“郭相,留步。”
郭桢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手捻胡须,微然一笑,道:“王大人,明里你称老夫一声‘郭相’,私下更是尊为恩师。老夫愧然啊。其实只有皇上才是你的‘恩师’。是圣上的知遇之恩才有你王功名的今日啊。”
王功名急急道:“郭相,学生对皇上绝无二心啊。学生也是一心为着我大端啊。”
郭桢倒是不慌不忙道:“皇贵妃和太后的渊源岂是你能明白的?老夫的恩师秦元那是端地有名的大儒,他最后教了老夫一件事。我们做臣子的,要替皇上管得是国事。家事嘛,那是皇上的私事,还是皇上自己管的好。”
王功名一愣,脱口道:“那、那要是家国不分,岂不糟糕?”话一出口,便觉有些忤逆,热汗又出了一层。
郭桢没有计较,神思悠悠,呵呵一笑道:“当年老夫也是这么问恩师的。恩师却说,你读遍史书,可曾想过,这明君的后宫和昏君的后宫有何不同?是美人丑些?还是佳丽少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可不都是一样。那为何美人能惑乱昏君,却不能迷惑明君?别看史书将骂名安在了美人头上,其实关键在于君!昏君就算将他身边美人绝迹,他照样能使天下大乱。明君就算让个天仙日夜在侧,也照样能使江山稳固。我朝圣上千古一帝睿智无双,我等做臣子的,还有何担心?”他拍了拍全然怔住的王功名,笑道:“皇上这会子恐怕是在上书房批折子,王大人还是去请罪一番吧。再和你说一句旁人听着大不敬的话,这大端的江山有一半是咱们皇贵妃娘娘打下来的。”
王功名猛然反应过来,皇上要是因为此事对他心生嫌隙,将来这仕途可就坎坷了。如今科举顺利,入朝的大才不在少数,顶替他的大有人在啊。想到这,他作揖给郭桢施了个礼,赶紧小跑往上书房而去。等到时已是浑身是汗,更不敢冒然进去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只慢慢等热劲过了,汗也散了,才请值班的太监进去递话。原以为皇上私下里会对自己严厉,却不料皇上还是淡淡的说了句“所为何事”便无下文了。但自己跪着不敢抬头,看不见皇上的脸色,不好揣度圣意,这可如何是好。
一瞬间,王功名已经想了许多,最后一咬牙决定干脆明说,他深知,这年轻的天子可是不好糊弄,万一弄巧成拙更会让皇上记恨。他深吸一口气,伏地颤声道:“臣有罪。臣私心作祟,深知只有做皇上的臣子,臣才能一展所长,才能博取名声,才能光耀门楣。臣实在是怕我大端、怕皇上被那些叵测之徒发难。臣只想自己的前程,却实不知皇贵妃娘娘对我大端的功绩。”
一番话下来,王功名又是一身汗,耳边听着皇上嗤笑了一声说道:“也算是实话。皇贵妃对大端的功绩,是郭桢对你说的?”
“是。”王功名赶紧回道,又听皇帝冷冷说道:“你是其心可嘉,其意可诛。”这话如刀子吓出王功名的眼泪,顿时哽咽不已。
“皇贵妃自幼侍奉在太后身边,天下谁人不知?其品行,又有谁比太后还了解?太后能害朕?皇贵妃若真有二心,何需和闵煜勾结?一碗毒药即可!以你王功名的心智,其中道理不难猜测吧。”湛凞拉下脸,冷冷道:“想做铮臣?朕不是昏君!”
王功名直哆嗦,哭道:“臣罪该万死,实在是,臣怕人言可畏。”皇上这是明着告诉他,别仗着圣宠做那等沽名钓誉的迂腐之臣给自己博虚名。
“朕要怕人言,何必做这皇位!”湛凞的声音隐隐有了怒气,“皇后姓闵那又如何?叫南边的人好好看看,朕对闵煜用兵,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要让天下大定,百姓安乐。朕都可以有个闵皇后,当然更能容下南边所有士子庶民。真要等到一统才立后,天下人才会说朕是为了美色而对闵煜征伐。”
“皇上,臣,”王功名几乎要瘫软下去了。
“何为忠?好好想想。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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