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离江城足足一千多公里开外。简言的车蜿蜒进了七岳山。
七岳山是条盘山公路,一般少有人烟。月光弥漫,简言从车里下来,一直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多。
终于,月光下那道暗黑的身影进入了视线。而他身后的那张脸,只一瞬间就刺痛了简言的心脏。
简言上前一步,两尊高大的身躯被月光拉得很长。
面前男人夜鹰般的目光太过犀利,但凡飞入瞳仁中的星子光亮都会被他深冷的愤怒给化得惊悚。
简言无视他眼里的色彩,目光始终落在女人微微突起的肚子上,眸底一阵惊愕,但语气依旧是他一贯的四平八稳,“弯弯怀孕了?”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滑动金属质地的打火机,用手护住了淡蓝色的火苗,深吸一口气后邪恶地笑笑,“呵,如你所见。”
简言咬了咬牙,一把扯住男人衣领,几乎用全身的愤怒勒住男人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吼,“她既然怀孕了,这么晚为什么还要把她带来?”
简言话音落下的一瞬,左右手臂很快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扯住。他眼里的瞳白上已然布满了细碎的血丝。
男人厚实的手掌在简言的侧脸拍了拍,脖子上扯出两条筷子粗细的青筋,“弯弯是我老婆,我爱怎样就怎样。”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一脚飞向身怀六甲的弯弯。
她的头被迅猛而来的冲撞感突袭,整个身体都撞向山石,很快,白色裙摆下淌出鲜红刺目的血迹。
简言愣住了,顺着山石缓缓滑落的弯弯似乎已经被踢懵了,呆滞的目光漫无边际。
简言的眼眶很快红了,心里的血肉像被一道道剜下来般剧烈地疼着,“你疯了。”他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他的这份平静比咆哮更让人忌惮。
男人凝着简言的目光稍稍愣了愣,但很快嘴角又扬起拿到令人作呕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本来就是疯子。”
“放开我,我要带弯弯去医院。”
“她命贱的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这么快死的。”说完,他拍拍手掌,按动戒指的联络信号,两道车灯的炽烈光线越来越刺眼,光圈在黑暗中缓缓放大。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里下来几个人,手里拎着医药箱,在弯弯的身旁蹲下。
简言不清楚在这个文明社会里,还会有医生把病人当成畜生来医治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想遮蔽的意思,一个年纪三十出头,脖子上纹着蝎子标记的男人一把从白色裙子里扯出了她的内裤便开始检查。
弯弯睁着眼,眼神就像死了一般,她平静的吓人,仿佛这些事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
简言的心顷刻间仿似被丢进了绞肉机,他再也抑制不住眼前的震撼,两行奔涌而出的泪印进了唇角。
他撕扯着身上所有能用的气力,狂傲地扭动身子,从钳制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
可还没冲到弯弯面前,面包车里下来十几个彪悍的男人揽住了简言的去路。
此刻的简言,双目中俨然迸射出嗜血的光圈,他轻轻扯开喉咙,淡淡地说了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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