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感减少。
男人进门之后,变得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就连禾苗递给他水的时候,他也乖乖地接过,然后低头喝了大半,因为喝得过急,喉咙还呛到了,他咳嗽了几下,满脸通红。
禾苗看他那样,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背。
男人又安静了,接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她买的那张床一点也不大,商场打折促销时买来的,禾苗当时想反正就她一个人睡也没事,不大就不大吧,却没想到这张床还会有其他人睡的一天,男人近一米九的身高缩在这张床上,两条腿大半都是弯曲着的,画面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还好何歧明那张脸长得冷漠,剑眉入鬓,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对着这张脸,她也笑不出来。
禾苗替他盖好被子,对他说,“睡吧。”
不知怎么,她说出口的声音变得温柔。
何歧明也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说胡话,他张了张嘴,一字一句说:
“我喜欢你。”
禾苗呆在那里。
当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出口后,再说出来也就越来越简单了。
于是男人又自顾自地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本就狭窄的空间里,静得出奇,除了夏虫的鸣叫声之外,还有男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我喜欢你”,禾苗在床边靠着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是僵掉那样。
如果何歧明一直不说出那句话,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不行了。
冷傲的男人如今惨兮兮地说着喜欢她的话,禾苗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平静下来,但是心跳却极其的不配合她,跳得飞快,令她焦虑不堪。
她一直认为,男人在她身上的情感不算爱情,那么到底怎么样才算爱情,谁能说得清?
“我喜欢你。”男人也有点说累了,声音低了下去。
禾苗咬着嘴唇,凶巴巴道:
“闭嘴,不许说了!”
男人累得闭了闭眼睛,有些困意,终于停了下来。
禾苗冷若冰霜地盯着他,“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还想给自己找个理由。
何歧明翻了个身,不再看她。
“禾苗。”
声音极轻,她都怀疑这两个字是不是她的幻觉。
……
禾苗将床让给男人,做到放他进来,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她不可能再和一个男人同床而眠,所以她就靠着墙,蹲坐在地上,过了一宿。
期间总有蚊子乱飞,她打死了几只,却还有几只在黑暗中胡乱飞舞着,她烦闷地走到床尾,将电风扇挪了挪,设定成四周旋转的模式,抱着腿,埋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依旧是闹钟将她喊醒。
闹铃刺耳又聒噪。
连床上的男人也被吵醒,他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眸子。
昨晚的回忆一连串的回归脑内,何歧明的脸色越来越差。
禾苗见他醒了,态度极为冷淡,“我这里没有厨房,早饭你要是想吃的话,自己就去外面吃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走的时候,记得关上门。”
何歧明这才打量起她这间屋子,相当拥挤的地方,家具少的可怜。
四个多月没见,禾苗精气神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他就是感觉眼前这个人彻底活了一样。
禾苗似乎又高了点,还有露出的那两截手臂有些晒黑了,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些秀色。
他静静躺着,不说话。
禾苗觉得这人酒醒以后实在太过变扭,还是喝醉酒好交流点,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又给他端了碗热水出来,摆在床头柜上。
“再喝点水吧,你昨天晚上喝的酒有点多。”
何歧明这才坐起身来,看着她。
他接过碗,低着头,问她:“我能不能待在这。”
禾苗别过头,硬着心说,“为什么?”
何歧明垂下眼睫,碗里的水温度刚刚好,就算倒翻,他也不可能会受伤。
他用手指轻轻转了转碗口,“我没有地方去了。”
禾苗愣住,“那你朋友呢?”
何歧明讥笑,抬眼,“没有朋友。”
“……”
男人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酒劲还没有过,第二天头疼到炸裂。
淡雅如雾的阳光里,他卷曲的黑发仿佛蒙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精致漂亮的男人。
他侧过身,难得清醒的时候,在她面前展现低姿态:“我肚子难受。”
禾苗没办法,但自己留下来照顾他显然也是不现实的事情,公交车的时间已经过了,她得骑自行车到更远的站点。她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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