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十七皇子与那奇蛇的耍闹后,神宗已在内心深处,隐隐将这个儿子,作为自己余生最为看重的希冀。只因,这样的奇迹,以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而言,太过神异。
当然,也正是因为此,神宗严密的封锁了与那一次事件的任何消息。回到寝宫后,也只是与身边的仙师,有过一场简短的讨论。
那鹤发童颜的仙师,沉吟良久,也只是说道“腾龙之象。”便与神宗皇帝,缄口不言,再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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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秋去,不知不觉中,已是青平二十一年,原本咿呀学语的十七皇子,此时已满七岁,口齿伶俐,机敏活泼。而神宗皇帝,算来也已在这夏宫中,徘徊了四年时光。
这一日,又到了每旬考校皇子的时候了。神宗早早的便起驾赶往学堂。
到了学堂上,诸位皇子及教习们,早已跪地恭候着。神宗大步走过皇子们的身边,脚步不曾停留,只是那双锐眼,在不经意间,微微扫过十七皇子的坐席。
平身赐座之后,皇子们开始了今日的卷答。
时辰到时,神宗对诸皇子的卷问,一一审过。这两月,正是春上,年祭、节祭、春闱典会等,皇子们也或多或少,总要参与。诸事冗杂,但也看得出,这些皇子身上的学业,仍在精进。这才给诸位教习们也赐了座。
例行讲了几句劝勉的话,便是考校国策大政的对答了。
按例,未及加冠的皇子,本无须接受问询。十二岁以下的皇子们,便依次告退。但这一次,神宗却破例留下了十七子来。
这一次的御前问策,考题是:如何处置民乱之祸。这一题,实则,恰是今番春闱在京都上,天下士子们,正在应答的题目。
前面的诸位皇子,对于这样的问题,皆是或先文后武,或先武后文,两手并下。总之,一定文武兼备,屠刀于慈悲并举。
神宗一一听来,不时言语点拨一二,倒也满意。
这时,看着那十七皇子,一双剑眉,凛然紧锁。
原本,神宗只是让他随席听听,先一步接触一二,此时看他,倒像有话要说的意思。便忍不住,指了他来答。
炳王上前一步,恭敬着执礼毕。这才扬眉挺胸。字正腔圆的回答上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民之乱,乱不在其他,唯君恩之不张,君威之不临也。何以如此,乃是代王牧疆之臣上下其手,逼民而反。
所以,民不惜命,奋起作乱,首恶不在于君,也不在于民,乃是在于代君巡守之臣。
民乱,可梳可导,可弹可压。杀伐恩赏,意旨所在,顷刻可定。
然,百官无能,奸党弄权,滋生是非,惑于朝堂,致使国事不宁,君以民为恶,民与君不亲。乱之所起,皆是百官之故。所以,治民乱,必要强君权,君权不张,天下鼎沸,君权稳固,百姓安居……”
“够了……”神宗瞠目大惊,十七皇子的言词,虽有理据。但是这般言论,无疑以百官为敌,同时也直指神宗君权旁落,切肤之痛。
“你,你都学的什么?”
“回禀父皇,孩儿学的,是如何为君之道。皇家威仪,首在权柄。天下在斯,万民景仰,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便无论臣民,皆是皇家之臣民。所逆反者,皆为皇家之敌,帝国之祸。”
“哈哈哈哈……”神宗,怒极反笑。
“为君之道,亏你还知道国君一说,朕还没死,朕才是这天下至尊,是这万民之主。为何为君,朕用不着你来聒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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